好听点是各司其职,说不好听就是消息闭塞,各干各的。研究员不知道参与实验者的身份背景,牵线人也不了解实验的真实内容和目的,加上时间久远……”
易蔓浅浅一笑,“我的乖宝这么聪明,现在应该懂了吧?众所周知的丑闻也好,无人问津的事故也好,本质上,都是手段。”
邢峯面色阴沉着:“所以,当年生物实验丑闻是你们放出的消息,牵扯到的人,也是你们想对付的……你们总是这样,妄图用信息差,用舆论,操纵一切。”
易蔓撇撇嘴,“你这话说的,也许吧?至少不是我做的。”
邢峯垂目。他的恐慌和愤怒,说白了都是源于超出认知的碎片信息所带来的冲击。
而事实却是,资料毁去,知情人身故,rebionux要息事,不可能主动做出跨国寻找秘密实验的对象这种高风险的事情。
从始至终,对黎纪周威胁最大的……只有身在易蔓阴影下的自己。
无论是否因为纪焳而主动调查纪家的旧事,成敏的目光都已经精准落在了黎纪周身上。
而成敏,正是易蔓的另一双眼。
邢峯暗自咬紧后槽牙,黎纪周的出身一旦被利用,且不论re公司是否因此受创,聚光灯下的黎纪周,一定会被毁掉。
他合上电脑,掩盖内心的焦躁,“我只是对某些旧闻有点好奇,现在看来,没多大意思。”
易蔓对他回以笑容,“乖宝,你要是进入了onilord,就会知道,人与人之间看似复杂的一切,本质是多么无聊,人一旦有了软肋,又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或许您更该藏好自己的软肋,与其只顾着盯我这不成器的儿子,倒不如看看您手下的人,是否真的受控,她跟纪家的种种关联,可不是因为我。”
易蔓手指一下下点着桌子:“我当然知道小敏没那么听话,这世上就没有绝对服从的棋子,不然我也至于走得这么艰难了。”
邢峯短暂的沉默后,面上恢复淡然的笑:“既然如此,您不妨试着好好利用我,来达到想要的‘平衡’,直至您顺利坐上第一把交椅,如何?”
……
“乖宝?想什么呢。”
邢峯被唤回神,墓碑上的字在视线中再度清晰起来,他将雨伞往易蔓的方向偏了偏,“没什么。”
易蔓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让小敏订了一家中餐厅,你就当陪陪我,我们一家人聚聚。”
“那走吧。”
……
用餐间隙,邢峯一个人在室外的非禁烟区域透气,难得点了根烟,他赌了一把,也没赌错,易蔓忌惮她的过往在竞任期间暴露。
还要继续赌么?
赌易蔓和纪越的交情?赌黎纪周在纪家的地位?
还是……赌谁更畏惧?谁先低头?
邢峯缓缓吐出烟雾。
他赌不起。
将onilord翻了个底朝天,关联贺叔透露的信息才勉强拼凑出的答案,易蔓不费吹灰之力便推翻。
邢峯叼着烟,手肘撑着栏杆,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色小环,用小巧尖利的随身折叠刀在上边小幅地刻画打磨。
得益于那段和帮他画墙画的朋友玩儿艺术涂鸦的过往,邢峯对形的把握还算准,加上手稳,很快,一朵惟妙惟肖的小花出现在戒指内侧。
邢峯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个刻印。
刻不出完全一致的花,那是独一无二的美艳,无可替代。
不必是玫瑰,只要是他就好。
只想他能安稳的,高傲地活着,不被任何腌臜事所侵扰。
这就是易蔓口中,所谓的…软肋?
人心不可控,为谁而悸动,又怎么阻挡得住。
嵌入接收器的手机收到隐秘频段传来的讯号:「暗网已发布多条线索混淆视听,用好你的新身份,knt」
邢峯撵熄即将烧到底的烟头,将戒指和手机一并揣回兜里。
窗外不知何时变的天,阴风呼啸阵阵,被悉心照料着的花处温室里,极端天气之下,依旧静静地舒展着枝叶。
拉上窗帘,卧室里亮起一盏夜灯,黎纪周坐在床边。
“黎总监,这个放抽屉行么?”
“我柜子还空,不介意的话,我腾一半给您?”
黎纪周幻听了似的,脑袋里回放着搬进来那天,邢峯招呼他住下的声音。
可悲恸被压制得彻底,像一潭死水。
他摊开手掌,一枚平平无奇的戒指泛着银色光泽。
举起端详,内侧有一个乍看是玫瑰状的刻印。
但花瓣微张,又不像是玫瑰。
黎纪周自然能辨识出微妙的差异,毕竟养了许多年。
不是玫瑰,而是同属蔷薇科的月季花。
有些粗糙生硬,像急忙赶工而成的,来不及精雕细琢。
为什么会是月季?
那些他怀抱着过去的回忆麻痹自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