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或有巧合,如今巧合一件又是一件,胡大人,你与奚
刺史称兄道弟,与吴征叔侄相称,敢问你要做何解释?」
「哈哈哈,俱是一派胡言,要本官说什么?县衙断桉尚需人证物证,如今就
凭你们几个红口白牙,且前前后后漏洞百出,也要问罪于本官,岂不是滑天下之
大稽!」
胡浩丝毫不惧,道:「吴侍郎是昆仑高足,自幼便在昆仑山修行,天下皆知
,难不成一个小小的两岁孩童便已是贼党一员,深明细作之道在昆仑山潜伏多年
么?可笑,可笑。」
「看来胡大人是不知道吴征的真正身份了……」
「知道。本官对他知根知底,他便是奚刺史在乡村修罗场上救下的孩童,昆
仑派杰出的弟子,还能有什么身份了?」
「荒僻乡村,因何惹来番僧杀手?乡野民夫,又何来这等年轻俊彦?胡大人
当真没有想过?」
「你霍大人明面上的出身也不怎么样,怎么,就许你霍大人出身乡村还一表
人才,便不准吴侍郎英俊伟岸了么?笑话,笑话。」
「本官查过户籍,吴侍郎出身的乡村虽记载不详,个中缘由并非州官疏漏未
曾记录,而是有人悄悄涂抹了关键处。总之本官以人头担保,那座山村绝不是吴
侍郎的降生之所。山村里也没有他的爹娘至亲在!」
霍永宁声振屋瓦,道:「吴侍郎自出道以来,无往而不利,连出使燕国都能
立下大功。此非人力所能为之,几同于妖孽!何故?不仅因他是贼党派来朝中的
细作,意欲祸害我大秦!还因……唉,若非向先生意外探得个中隐私,我等还被
蒙在鼓里,大秦颠覆便在顷刻之间……」
这一说连胡浩都有些奇怪。
说吴征是贼党一员都已经够奇怪了,听霍永宁的口气,似乎吴征还有另一重
隐藏的身份,比身为暗香零落贼党更为惊人。
「草民探得贼党巢穴所在,以身犯险深入虎穴,才凑巧得知。」
向无极低声叹道:「吴征身为贼党,并非他一开始便是。各位可想想,一干
江湖草寇蟊贼,何以连连作乱世间二百年?莫说旁的,贼党人多势众,光是吃食
每日开始都不是一笔小数目,贼党背后是些什么人?世间又有谁能有如此财力资
助贼党,等同于养一条昂贵的勐犬?吴征正是此人的儿子。」
祝家,祝雅瞳!吴征的无往不利多受祝雅瞳的恩惠,两人之间的感情颇为莫
名其妙,彷佛祝雅瞳忽然就相中了吴征,愿意为他赴汤蹈火……世间早有流言纷
纷,这两人之间或有些旁人不知的秘密。
经向无极一说,虽仍是空口无凭,倒是合情合理。
向无极顿了一顿,似是也知这条消息虽然意外,却也不算什么惊人的事情。
祝雅瞳的儿子就非要颠覆大秦国不可?那也实在牵强了点。
他又续道:「祝雅瞳的儿子没什么了不起,可怕的是,他的生父是燕皇栾广
江。草民也知一句话没人相信,可草民字字属实,相信不久后自然有分晓……」
议论声将金銮殿变作一只煮着沸水的巨锅,可仍压不过向无极洪亮的声音。
他将当年栾广江登基前后燕国各种诡异的变化一一道来,条理清晰如在眼前
,即使有人忧心想要反驳,却找不出丝毫破绽。
——那就是真实发生的事情,谁人可以辩驳?大殿外的赵立春听得抽了个寒
噤,双腿都剧烈地摆动,冷汗几乎一瞬间便湿透了全身,心中暗暗叫苦:好兄弟
啊,你这是……造了什么孽,让人如此编排由头地排挤于你!他当然不敢进殿喝
问,久在宫中伺候,又听了片刻察言观色,立时有了决断,忙悄悄退去——所幸
殿里殿外人人注意力均在向无极,霍永宁与胡浩的争执上,无人注意到他。
赵立春一路小跑,直穿后宫,不入掖庭司,在人影稀少处放腿狂奔向天泽宫。
「娘娘,祸事了,祸事了……」
赵立春面色惨白,进了宫寻着玉茏烟便扑腾一声跪地,几乎大哭起来。
「怎地了?」
玉茏烟闻言也是刷地一下褪去了血色,能让赵立春跑着来哭告于她的事情,
只会与吴征有关了。
「我家那兄弟这一回只怕挺不过去!」
赵立春将大殿中事简单说了一遍,略去过程不提,只说五殿下有意争夺皇位
,目前正着力打压昆仑一系,吴征首当其冲,凶多吉少。
「什么?你说……你说……他……他死了?……陛下崩了……」
玉茏烟大惊,随即又露出无限地遗憾惋惜与疯狂之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