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三道如荷叶般的裙线,裙摆处密布褶皱。这一套广袖百褶留仙裙即便祝雅瞳也
甚少穿着,黑色的裙衣显得肌肤益发白净,端庄典雅,也足见对接下来一切的重
视。
吴征正随军进行一场大战,战后必然伏尸满地!而祝雅瞳所在的这一处虽看
不见刀光剑影,凶险处却更甚。
自投身朝堂起,张六桥便保持着近乎严苛的自律,若无极特殊的情况,他都
会提早半个时辰来到衙门备好公务,数十年来,他几乎都是个抵达尚冷冷清
清的衙门院子里。
近来张六桥总有些心神不宁,新任的北城令大人年纪轻轻却卓有功勋,看着
也不像浮夸无形的浪荡子弟。可自他去了趟浣花楼之后便再也见不着人影,回想
起上任首日便流露出的意思,张六桥便心惊胆跳。北城令要与京都守备开别扭,
背后更隐藏着昆仑与青城两大势力之争,他小小的金刀门陷在里面如何自处?本
着不偏不倚,加上勤勉低调,张六桥才终于爬上了主簿的位置。一路上也见多了
风风雨雨,朝堂上大人物们的争锋轮不到他参与,凭着这一点独善其身,如履薄
冰般扶着金刀门艰难生存。
皇城里的争锋牵一发而动全身,几家欢喜几家愁,底下人的得势与失势均在
一句话之间。张六桥想起便胸口闷疼,皇城里尚未有正面的交锋,底下人先打起
来了。这是世道变了么?他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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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势之争古来自上而下,哪有从下而起的?依多年的经验来看,新任的北城
令大人意图先烧起这把火。很有新意,可张六桥不想参与其间,里头的变数太多,
他根本看不明方向。金刀门经不起大人物们的一根小指头,至于在北城府衙算得
上响当当的主簿职位,也不过是挥挥手的事情。
步入院井,张六桥忽然愣神,平日里这个时辰空落落的院子早早来了四人。
瞿羽湘顶着捕快的羽帽,却罕见地带上了佩刀,正皱着眉在角落里踱步。戴
志杰与杨宜知分立两侧,正给中间落座的一名美妇奉茶。
张六桥的胸腔里砰砰打鼓,他虽没见过美妇,但看她受之尊崇的身份,还有
人间绝色的眉眼模样,高挑的身材与一身宝蓝色的绸缎衫子,也猜得到这位便是
昆仑派的三徒陆菲嫣。他定了定神拱手道:「各位都早到了。敢问这位可是昆仑
派陆仙子?」
张六桥以江湖路数见礼,陆菲嫣比他身份高得太多,辈分却差相仿佛。她一
贯重视礼仪,忙起身一福回礼道:「昆仑派陆菲嫣见过张大人。」
「不敢当,不敢当。」张六桥连连拱手作揖道:「陆仙子仙驾光临,不知可
是在等吴大人?」
「吴大人有要事在身,我家师姑来此等的是张大人。」陆菲嫣礼毕便不再说
话,戴志杰接过话头,举手示意后堂里叙话。
张六桥心中暗暗叫苦:「吴大人不在,却又请出了陆仙子来此,这事情是真
真要闹大了啊。」
五人在后堂坐定,杨宜知嘿嘿笑道:「张大人,草民斗胆问一句,您对我家
大师兄观感如何?」
张六桥心里一团乱麻,他在半道上便打定了隔岸观火,明哲保身的主意。杨
宜知这一问语带双关,着实难答。他踌躇了片刻道:「吴大人年轻有为,下官敬
佩有加,有时都感叹岁月不饶人,老啦!」
他话中带有退缩甚至辞官之意,倒让杨宜知有些意外,一时接不上话头。
「张大人过谦了。我家大师兄虽是天纵之才,可孤阳不生,单掌难鸣,府衙
上下近日也多赖张大人大点,晚辈连日来追随大人理事,对大人的谨慎持重,细
致入微甚是佩服。况且大人正值鼎盛年华,金刀门多赖大人之力,岂可轻言退却。」
戴志杰今日的任务便是将张六桥拉上船,措辞平和中亦带锋锐,颇有逼迫之
意。
张六桥暗叹一声:「四十有一,尚不如黄口孺子。惭愧,惭愧。」
「先师将金刀门交予我手,下官无力发扬光大心中惭愧已极。贤者有言推陈
出新,下官今年已是五旬开一,常思当退位让贤,至不济也不能让金刀门在下官
手中衰退下去,万劫不复。」张六桥连连拱手,状甚萧索道:「比不得昆仑派诸
位高足青春年少,意气风发。」
陆菲嫣见几句话下来,张六桥几乎已在讨饶,她自幼生活优渥,碰到挣扎求
生者也不免有些同情。可今日张六桥是不可缺失的一环,吴征不能出现在北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