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所携三位高手,此际都不在身边,眼看即将成擒,突然间心口一寒,浑身真气溃散,眼前一黑,几乎失足倒地。一人抓着他的后领又冲了出来,昂藏大步,须发灰白,却不是“刀皇”武登庸是谁?
“师……师父……独……独孤……”他开口全是寒气,几乎换不过气来。武登庸拍了他几处穴道,渡入一股淳和内息,令耿照盘膝调息,抚着下巴道:“这独孤天威倒也知兵,不枉独孤弋当年带着他东奔西跑。”眸子眯起,似陷入沉思。
冰火双元心的阳亢之症,本该在婵儿交出处女元阴时便已平息,汲取第二道纯阴元力后虽暂时是阴胜于阳,考虑到耿照是男儿身,自身阳气滋生,长此以往,不免使双元火极又慢慢压过了冰极,多储些阴元不妨,终有用时。
但他晨起贪欢,收取了少女婵儿的第三道阴元,反而坏事。
这道纯阴元力与婵儿的长生命元相连,乃三层纯阴体中最精华凝炼的一股,便得婵儿以双修法门之助练化了小部分,余力也不是男儿现时所能承受,被女郎驱入寒蚿内丹所凝成的冰极之中,勉强保持安定;至于方才为何忽然释出,就算婵儿在场也未必能说出子丑寅卯来。
耿照一天不能控制自如,这种情况便会一再发生;心子不比内力,不是说不使就能不使,动辄得咎,简直是棘手至极。此番非是初现,来此的路上刀皇已警告过他,而耿照仍欲一试,下场便是如此。
多射司铁骑正欲整顿卷土,岂料后阵突然大乱,被冲成了两股,一群赭衣蒙面的轻装骑士两两并列,从当中冲了出来,每骑之后都牵着一匹备马,行进间刀出箭射手段残烈,多射司不仅阵势大乱,死伤更是急遽攀升。
“这是……指纵鹰!”
指纵鹰的衣着装备极易识别,这批蒙面骑士杀伐果决的手段更是十成十的指纵鹰,耿照决计不会错认。但他手里的“翼”字部铁简已归雷门鹤所有,难不成是他派来的?
指纵鹰眨眼来到,七玄众人兵器上手,气氛剑拔弩张。
当先一人跃下马来,冲耿照抱拳道:“翼字部全员到此,请主人速速上马!”声音低沉,却没什幺特征,似是个中年人。耿照示意众人勿轻举妄动,起身抱拳回礼:“这位壮士请了。铁简我已归还四爷,此间并无诸位之主,莫不是有误会?”
数十名赭衣骑士一齐翻身下马,除一名斥候在队末直面敌人、并不离鞍外,余人皆跪地行礼,齐道:“我等指纵鹰‘翼’字部,奉耿盟主为主,从今而后,至死方休,粉身碎骨,在所不惜!”七玄众人久闻“指纵鹰”威名,见其一举冲散流影城铁骑、杀伤无算的骇人身手,不由得又惊又喜。
那领头的统领起身道:“此地不宜久留,请主人与同盟诸位先行上马,速速撤退。”翼字部纷纷解开系绳,助众人及伤者上马。
耿照惊疑不定,但此际也没有别的选择,翻身上马时又问:“敢问统领高姓大名?”那人只道:“先离险境,回头容属下细禀。”一霎间口吻颇见斯文,只是耿照想不起在何处曾听。
众人上得健马,重整过后的
多射司铁骑也于此际冲杀过来,胡彦之遥对那统领道:“往西边走!”统领蹙眉:“西侧无路,胡大爷此话何意?”胡彦之大笑道:“对他们是无路,对我们就有路啦。”耿照对翼字部统领点了点头,大队齐齐朝西奔去。
多射司的重骑兵不耐跋涉,耿照这一方却全是轻装,他们越追拉得越远,其间老胡、绮鸳偶射几箭,也有拿长剑当箭矢的,让追击更为不易,直到眼前忽现河道时,早已不见追兵。
绮鸳埋怨道:“胡大爷,都是你。本已甩脱了人,这下溪水挡道,又要耽误时辰。”那溪面虽颇宽阔,瞧着水倒不深,纵马亦能涉过,毕竟不及平野驰快。胡彦之翻身下马,从溪边林树里拖出一条舢舨,能坐三四人;粗粗一算,大大小小居然有十几艘,足够七玄全体搭乘。
众人合力推船入水,翼字部留了几人帮忙驾舟,其余跨马涉溪,一路留下马蹄印子,以为疑兵。耿照明白那统领不愿在众人面前显露身份,对符赤锦等道:“我和师父同他们走陆路,一会儿与你们会合。”众人才知武登庸已收他为徒,大喜过望。
既有刀皇在侧,也没什幺好担心的,符赤锦等便即登船,转瞬之间便去得无影无踪。
翼字部大队已行,只余耿照、武登庸与那统领三骑缓缓涉溪。溪流甚是湍急,这也是老胡选为撤退途径的原因,能比骑兵更快的,也只有顺流而下的箭舟了。他几次出入朱城山,认定独孤天威颇有治军才能,要不就是手下有此能人;对付江湖人士,极可能派出骑兵,故一切布置皆以骑兵为假想敌,果然派上用场。
三人并辔上岸,仍不见多射司的踪影,很可能独孤天威已放弃追击,也跟着放缓速度。
流影城最大的罩门,即在于拥有这样的兵备,本身就是一桩大麻烦。故七玄众人挑选的落脚之处、老胡这条水道的会合点,都以“离开王化四镇”为判断取舍的标准。离开了自己的领地,独孤天威的兵将会害死他,兵力越多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