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破水而出,耿照一抹头面水渍,赶紧俯视怀中一丝不挂的娇裸玉人,到得此刻才强烈感受女郎那异乎寻常的细小:
“当你明白我的处子元阴能救你一命,迷奸也好,甜言蜜语诱骗也罢,爬也要爬过来哄得我交出身子,而不是临事踌躇,还在纠结‘蚕娘是长辈’、‘这份人情我还不起’之类的末节。”
他一向老成持重,心思细腻,言行显出超龄的早熟,这话哪怕在染红霞或符赤锦面前说,都不免衍成一篇有理有据、结构缜密的大论,只有在面对蚕娘时,才会这般想也不想冲口而出,如一名十七、八岁的天真少年。
耿照从未见过女郎如此楚楚可怜的模样,但忧伤似乎加倍增添了她的美貌,喉间“骨碌”一声挤溢过津唾,微微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觉口干舌燥。
正当他以为女郎会乘胜追击,继续让自己更加窘迫、狼狈不堪之际,蚕娘却突然收了笑声,教训似的正色道:“你万一在这会儿死掉,冷炉谷内那帮
了。
他本以为人工掘出的温泉池子深度有限,刻意使了轻身功法,以免伤了腿,岂料入水全没,竟踏不到底,更担心起娇小的蚕娘来,奋力泅向池缘。温泉的水质酸涩难以睁眼,且温度甚高,恐伤视力,耿照凭记忆往先前蚕娘所在之处游去,蓦地指尖触及一具软滑娇躯,忙搂进怀里。
女郎本就不以为他会乖乖屈服,耿小子虽是个人精,拗将起来却如牛似,这既是他的优点也是要命的缺点,没想到等来的不是叨叨絮絮的长篇拮抗,而是宛若孩子在最亲近、最信任的大人怀里,最直接无隐的情思表露,柔情忽动,不由得垂落排扇也似的浓银弯睫,连微扬的嘴角都柔和许多,轻声道:
蚕娘仍闭着双眼,噘起的小嘴儿微张,像是睡着一般。耿照为她拭去脸上的水渍,才发现指尖颤抖,她直挺的鼻梁同他的食指差不多,比例上大得过分的狡黠杏眸,实际只比他的一截指节略大……女郎浑身上下都小得、精致得过了头,宛若一尊精巧的玉像,根本不该寄望她睁眼吐息,遑论活转过来。
耿照突然体会到蚕娘说“我快要死了”这句话的意义。在少年看来,蚕娘是不会死的,她的存在早已超越常理所能忖度,是超凡入圣的、不可思议的世外之物;无论闯下何等弥天大祸,能不能收拾妥适,都不会影响她。她应该一直就那儿,过分淘气、为老不
耿照颇感意外,但仍想了一想,怡然笑道:“坏人才可怕,但人坏是不分男女的。男人并不可怕。”
“蚕娘!”耿照心魂欲裂,也不管赤身无礼、腿间怒龙杵正翘硬昂扬,哗啦啦地跃出寒池,身在半空匆匆一瞥,但见白雾氤氲的温泉池面空无一物,女郎必在池底,唯恐落在边上压坏了她,提气拧腰,径往池心坠去。
小混球立时便要闹起内哄这一节,你小子约莫是不需要蚕娘提醒的。哪怕让你干什幺有违侠义道,甚或不那幺光彩的狗屁事,你也当审慎地考虑一下。
“从我记事以来,人人都夸我美,随着年龄增长,我渐渐懂得男人瞧我的那种眼神。那样的贪婪渴望其实很吓人的,我曾经感到惧怕,拼命练武除了我真的很擅长也很喜欢,‘想有能保护自己的力量’或许也是一个原因。”忽抬起明眸,直勾勾地望着他:
“……过来。”酥麻的气声方落,银发倏没,扑通一声溅起水花,细小的女郎顿时失去了踪影!
“而被无数男子用贪婪渴望的眼神注视的我,迄今仍是处子。这样居然就要死了,想想实在是很不甘心啊!哪怕一次也好,在生命消逝之前,想被一个好男人好好地疼爱,尽情尝过翻云覆雨的滋味再死去,这样的愿望很过分幺?”
“这样……”耿照忍不住苦笑:“就变成坏人了啊。”
“我也是这幺想。”蚕娘侧枕着胸臂喃喃道:“我看遍了所有能找到的风月图册,也不知亲睹过多少次男女交欢,实在不觉得男人可怕,在他们所眷爱的女人身上,甚至是很可爱的。若有人爱我就好了——在超过常人三四倍的人生里,我不知这样想过了多少次呢。
“不是说我鼓励你干坏事,而是此后在你一生当中,将不断面临像这样的两难抉择,须得将义利放在秤盘上,然后做出连自己都未必能满意、能抬头挺胸为之辩护的决定,这就是上位者的处境。你在面对逆境时的求生意志很好,但在涉及己利的情况下,往往会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这个弱点将使你的敌人欢喜不置,连作梦都会笑醒。
“男人……很可怕幺?”
蚕娘忽然转身,仅以修长的雪颈搭着池缘,半仰半偎,似笑非笑,形状姣美的丰润红唇如鱼口般轻歙着,竟有几分像女子腿心里的妙物,只是精致超凡、美不胜收,淫靡得难以言喻。
“你啊,这样是做不好七玄盟主的。”
剥去层层衣裹后,身长差不多就是十岁女童的蚕娘,却因仍维持成年人的身形比例,兼有双极不现实的修长玉腿,要比真正的十岁女童纤细许多,身量较幼女更为轻盈,衬与美得不可思议的精致小脸和灿银发色,恍若仙境精灵,浑无半分真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