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各自的军队离得够远,并不能听见。可他们却没有开口,就这么安静的
看着对方。
「大将军这是作甚。」
拓跋烈先行打破了沉默,语气有些冲,有些急,也有些乱。
「陪我下一盘吧。」
「两军阵前?岂非儿戏?」
沐妘荷收回目光转而拿出自己的佩剑放在案边,又伸手捡起一枚黑子,视线
则全都投向了棋盘,声色却平淡似水。
「你也可以就此杀了我。」
拓跋烈的拳头捏了一半,随后又松开,他一撩罩袍坐在了对面,捡起白子看
了她一眼,随手落在了小目上。
沐妘荷揉了揉手里的黑子,小心翼翼的丢在了天元上,拓跋烈双眉微蹙的看
着她。
沐妘荷转而一愣,「此处不能落子?」
拓跋烈憋着口气没去理她,又在星位补了一子。沐妘荷不住的揉着棋子,看
看棋盘,又看看拓跋烈的表情,最后跟着目外落了一子。
十来手间,沐妘荷就跟着拓跋烈落子,黑子如春雨毫无章法的落在白子周围,
很快这一角的黑子便大多失了气,成了死子。
之后的数十手拓跋烈眉头越来越深,沐妘荷反倒是下的愈发有劲。
「嗨……」拓跋烈终于忍不住苦笑了一声,眉头跟着也舒展了开来。
「怎么?」沐妘荷还捏着黑子认真思索着棋局。
「将军明明不善手
谈,又何必设此一局。」
沐妘荷头也未抬,淡淡的回应道,「你原本也不善装作恶人,还不是装到如
今!」
拓跋烈闻言,转而将手里的白子扔进了棋盒中。
沐妘荷则先他开口之际,冷静的打断了他,「又打算说些什么伤人之词?」
拓跋烈一愣,蹙着眉又合上了嘴。
「如今见到我,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说了么?」沐妘荷的声音不自觉的压
低,带着极其陌生的幽怨和责怪。她自知不该用这样的语气与自己的儿子交谈,
可此间猛然相见,她却是控制不住。
「是将军请我来一叙,倒为何逼我开口?」拓跋烈冷冷的回道。
「我就是来听你说话的,那日你丢我一人在河岸边,又说了一堆诛心之词。
让我这些时日痛不欲生,如今我只是好奇,你还会说些什么。」沐妘荷的脸明显
瘦了,下巴都尖了一些。
「你我之间已无话可说,既然各为其主,还是用刀剑说话吧。」
「当真如此绝情?昔日你所说的话我都还记得呢。」沐妘荷说着话,丢下棋
子,缓缓拔出了自己的长剑,将剑鞘丢在了一边坡下的断牙顿时便躁动了起来,
拓跋烈抬手后又下压,止住了断牙的不安。
「记得更好,免得临阵优柔寡断,胡思乱想。我可不想胜的那么容易。」
沐妘荷默默垂下头,一字一句的问道,「你会杀了我么?」
「不会……」
「若我不愿嫁你,也不愿杀你,为了你的深仇大恨,为了你的忠孝仁义,你
会么?」
拓跋烈听完,微微出了口气,,「若你当真如此执迷不悟,冥顽不灵,我保
证会把你和你身后的沐妘军全都埋在九牢山下!你若犹豫不前,沄国必灭!」拓
跋烈的语气变得有些急躁,逐渐失去应有的冷静。
「他们也曾与你并肩而战过,你当真下的去手……对我,你真能下的了手么?」
「为国捐躯,死得其所,你沐妘荷不也曾为国献子么……」拓跋烈的嗓音免
不了年少的高亢,但却夹杂着荒漠的风雪。
沐妘荷微微一怔,片刻后才缓缓抬起头,双眼通红,眉头紧蹙却硬生生挤出
了一个笑来,那两个梨涡像是盛满了苦酒,一直苦到拓跋烈心底。
「烈儿,再给娘一次机会好么?这次娘一定会保护好你。再信娘一次,好不
好!」
「沐妘荷!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拓跋烈脸振的发紫,
声如闷雷一般。
「我早已说了,你不是我娘,从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更不会是。你儿
子已经死了,无论是威逼还是胁迫,你都早已做了选择,既如此,这选择便会跟
着你一生一世。如今在你面前的不过是个曾与你共欢鱼水的男子。你已失节于我,
杀或嫁,除此之外别无它路!」
沐妘荷脸色顿时铁青,她缓缓收起笑意,不自信的回道,「……不知者不罪。
你我仍可摒弃那些……做一对……」
「够了!你今日若是只来与我说这些废话,那大可不必。我对此儿女情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