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嘴碎的人嚼舌根说过。姜沅细细思量过,也想寻沈知聿聊聊,问问这亲事儿到底如何安排。他是沈知聿明媒正娶的妻,倘若一日为妾,便会终身为妾,一辈子翻不了身,沦为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他不想这样。虽说沈知聿是个心善的,不会对姜沅薄情寡义,但宋熙宜身为沈家主母,现如今就明里暗里给姜沅摆脸色,施绊子。姜沅还得罪不起,这桩婚事于他来说是前无进路,后无退路,眼下真的是举步维艰。
环姐姐见姜沅脸色不好,紧皱着眉头,担心他心里也不好受,便不再多言。
她绾了一下姜沅额前被吹散的头发,转身从梨花木雕的首饰盒内,挑了一个老银烧蓝的压襟。“夏天衣裳薄,今日风大,既然要出门,沅哥儿佩个压襟戴上罢?”环姐姐仔细将东西拿出来,她是见过好东西的,这压襟做工精细,看着就价值不菲。“可是爷为哥儿新添置的?这蓝色烧得端正,很配哥儿呢!大爷对沅哥儿真是上心。”
姜沅盯着那压襟首饰,嫩白的指腹摸了摸上面雕刻的镂空图案。
“都不是。”他开口,轻飘飘说了一句。
环姐姐没听仔细,正欲询问。瞧见姜沅脸色更加不好了,怕是提到姜沅的伤心事儿,那着压襟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环姐姐,这东西贵重,国子学是读书的地方,就戴寻常的即可。”
“哎,好。”
姜沅让林颐院的一位小厮套了马车,只带他一人前去。
国子学的大门是由质地坚硬,纹理细密的柚木做的。木门上刷了一层暗色的红漆,显得格外庄重。书院两侧是由先帝亲自题写的对联,上联:久慕学风,激扬书院兴文藻。下联:昌隆教化,迭出雄才报国家。
姜沅立在偏侧,小厮前去通报。
不多时,文君慌慌张张跑出来。
“沅少君怎么亲自来了?”
“烧了些吃食,给爷送来。”
“给我罢,爷在温书,不好出来,我给他送进去就行。”文君想伸手去接,但是姜沅紧紧提着食篮,并不肯松手。
“我不能进去吗?”
“里头学生多,正在用功读书呢,少君进去,别人免不了要抬头议论,让人瞧见笑话。”
“你家奶奶长得这般好,谁敢笑话?”沈祁安从国子学里面出来,握着扇子敲敲文君的头。
“二爷,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文君知道他家少君奶奶跟天仙儿似的好模样,谁见了都得说他家爷捡到宝了,只是现下他家爷躲着少君,他个嘴笨的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被沈祁安一打岔,急得头顶冒汗。
“带什么好吃的了?”沈祁安虽然这么问,但是并不想知道答案,只是看着姜沅的脸,直接伸手拉过食篮,递给文君。“拿进去罢。”
“哎,哎,谢谢二爷。”文君连连朝他们俩行礼鞠躬,“少君,二爷,我先进去了。”
“谁配的马车?沈府少君坐这样的马车也不怕别人笑话。”
沈祁安脸色不好,厉声问话,看起来格外凶。
那小厮吓得立马跪倒在地,连个分辨的话都说不上来。
“别在这儿发脾气。”
姜沅一说,沈祁安收敛了脸色。“坐我马车回去。”
姜沅听罢,转身跟着月风一起往沈祁安的马车走去。
沈祁安原以为姜沅会避嫌,没想到他能这么顺利上自己马车。
姜沅端坐在马车中,一身月蓝色的衣衫称得他如冰雪美人,在这暑热的天气里,近身透着一股炎凉。
“沅儿,真是巧了,今日我前去国子学,给幼时师从的老学究送寿礼,居然碰上你了。”沈祁安见姜沅不说话,随便扯了个话题,“天儿热,喝个酸梅汤,用乌梅和冰糖水熬成,外用冰围之,久而自凉,不伤肠胃。”
沈祁安端着碗,递到姜沅嘴边。“碗身冰手,我端着喂你,尝尝。”
红莹莹的嘴唇盖在瓷白的碗边,齿贝轻起,姜沅小嘬了一口,脸儿马上皱巴巴的。
沈祁安看了他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夏天吃不进东西,这酸梅汤冰糖放的少,酸些开胃。”
“沈祁安…我……”听完沈祁安的话,姜沅抬头,看着他的脸,眼眶都红了一圈。
“怎么了。”沈祁安放下碗,轻生问他,冰凉的指腹按在姜沅的脸上,摩挲了几下。
姜沅是有很多话想说,他不想为妾,他想带着环姐姐回京州,他想求沈祁安带他离开。但是姜沅难以启齿,自己以什么身份让人帮忙,沈祁安又凭什么帮自己。开了口,才真是利用了沈祁安。
“没事儿,这汤真的太酸了。”姜沅转头,躲了一下。
沈祁安看出姜沅有话未说,他捏着姜沅的下巴,头抵在姜沅的额前,哄他,“没事儿,下次给你带冰酪吃,那东西又甜又祛暑。”
平稳行进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沈祁安掀了帘子,往外一看,拦住马车的居然是王晚漾。
“二爷,你让我好找。去国子学还扑了个空。”王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