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nainai,今儿个下面奉上来的土鸡,羽毛光鲜亮丽,体量肥美,炖汤肯定鲜。”妙君掀开彩珠帘幔进入林颐院正殿。
姜沅撑着脑袋,指尖捻了纸张轻轻翻页。见妙君进来,他才抬了头,“大爷今儿个回来吗?”
妙君脸上没了笑,支支吾吾开口:“咱们做好了,nainai先吃着……爷,爷没差文君回来,兴许是准备在学堂里用饭。”
“那你烧好盛一盅,我去给爷送去。”姜沅打断妙君,“爷近日总是晚归,母亲大人寻不到人,差了瑞妈妈来问,我去看看,回来好给瑞妈妈回话。”
热滚滚的鸡汤倒入描金的盅碗里,盖子一盖上去,蒸腾起来的白气随即在空气中消失散尽。
“这东西沉,我拎着罢。”环姐姐伸手想要接过,被姜沅拦下来。
“无妨,有马车接送,环姐姐别担心。”
“沅哥儿还是让我跟着去罢。”
“我悄悄去,给爷递了吃食就回来,兴师动众的反而影响国子学的学生们读书,环姐姐放心,又不是去什么偏远的地方。”
环姐姐点点头,将盅碗放进刻花的食盒中,“沅哥儿办事儿稳当,我自然放心。快去快回,晚上给你蒸团子吃。”
环姐姐扶起姜沅,往里屋换出行的衣服。
近日天儿热,环姐姐备了水蓝素纱的长衣,又给姜沅套了件儿ru云色的对襟衣衫。
“沅哥儿别害臊,姐姐有话问你。”环姐姐理了理姜沅衣服上的褶皱,压低声音说:“沅哥儿嫁过来这么久,肚子里头可见喜事儿?”
姜沅怔了一下,摇摇头。
环姐姐叹了口气,“沅哥儿年纪小,这些事儿原是不着急。这偌大的府邸,人多眼杂,最不缺人喷闲话儿。近日下人们都在议论,聿爷要另娶贵女,降妻为妾。沅哥儿没个孩子,母家也不能为你撑腰,往后可怎么立足。”
环姐姐愁得脸色都发沉,“聿爷最近不爱回家怕也是这个缘故,沅哥儿今日去见他,得问问清楚,看看爷是什么意思什么态度。我见爷是喜欢哥儿的,是想与哥儿好好过日子的。”
沈知聿要另娶新妻,这件事儿姜沅早就听嘴碎的人嚼舌根说过。姜沅细细思量过,也想寻沈知聿聊聊,问问这亲事儿到底如何安排。他是沈知聿明媒正娶的妻,倘若一日为妾,便会终身为妾,一辈子翻不了身,沦为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他不想这样。虽说沈知聿是个心善的,不会对姜沅薄情寡义,但宋熙宜身为沈家主母,现如今就明里暗里给姜沅摆脸色,施绊子。姜沅还得罪不起,这桩婚事于他来说是前无进路,后无退路,眼下真的是举步维艰。
环姐姐见姜沅脸色不好,紧皱着眉头,担心他心里也不好受,便不再多言。
她绾了一下姜沅额前被吹散的头发,转身从梨花木雕的首饰盒内,挑了一个老银烧蓝的压襟。“夏天衣裳薄,今日风大,既然要出门,沅哥儿佩个压襟戴上罢?”环姐姐仔细将东西拿出来,她是见过好东西的,这压襟做工Jing细,看着就价值不菲。“可是爷为哥儿新添置的?这蓝色烧得端正,很配哥儿呢!大爷对沅哥儿真是上心。”
姜沅盯着那压襟首饰,嫩白的指腹摸了摸上面雕刻的镂空图案。
“都不是。”他开口,轻飘飘说了一句。
环姐姐没听仔细,正欲询问。瞧见姜沅脸色更加不好了,怕是提到姜沅的伤心事儿,那着压襟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环姐姐,这东西贵重,国子学是读书的地方,就戴寻常的即可。”
“哎,好。”
姜沅让林颐院的一位小厮套了马车,只带他一人前去。
国子学的大门是由质地坚硬,纹理细密的柚木做的。木门上刷了一层暗色的红漆,显得格外庄重。书院两侧是由先帝亲自题写的对联,上联:久慕学风,激扬书院兴文藻。下联:昌隆教化,迭出雄才报国家。
姜沅立在偏侧,小厮前去通报。
不多时,文君慌慌张张跑出来。
“沅少君怎么亲自来了?”
“烧了些吃食,给爷送来。”
“给我罢,爷在温书,不好出来,我给他送进去就行。”文君想伸手去接,但是姜沅紧紧提着食篮,并不肯松手。
“我不能进去吗?”
“里头学生多,正在用功读书呢,少君进去,别人免不了要抬头议论,让人瞧见笑话。”
“你家nainai长得这般好,谁敢笑话?”沈祁安从国子学里面出来,握着扇子敲敲文君的头。
“二爷,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文君知道他家少君nainai跟天仙儿似的好模样,谁见了都得说他家爷捡到宝了,只是现下他家爷躲着少君,他个嘴笨的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被沈祁安一打岔,急得头顶冒汗。
“带什么好吃的了?”沈祁安虽然这么问,但是并不想知道答案,只是看着姜沅的脸,直接伸手拉过食篮,递给文君。“拿进去罢。”
“哎,哎,谢谢二爷。”文君连连朝他们俩行礼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