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膝间道:
「有没有发现我从前叫你倪仙子,现下叫你倪姑娘?哪有那么多仙子,就算是,
仙子的背后也是常人。我倒真没料到你会说出这些,但是现下我觉得很可爱,可
爱之极矣。」
「哪有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倪妙筠放下心来,自嘲地一笑又道:
「我今年都三十了……」
第二次说出这句话,一样地心酸与无奈。吴征自是知道她想说的是年已三十,
该懂的全然都懂,不过在这一刻他不想只是倾听,遂打断了问道:「小时爱看才
子佳人的故事?」
倪妙筠被窥破心事,忽然大窘,目中又露出惊慌之色,咬着唇瓣道:「刚刚
看了一些,就去了天阴门。」
倪大学士的府上,各色书籍是少不了的。一些文笔优美,故事曲折紧凑的小
说也少不了。少女爱看这些情情爱爱的故事,再也平常不过。女子十二岁定亲,
十三四岁嫁
人生子也是常事,九岁的倪妙筠要看这些书,自不会有人拦着。
但到了天阴门这个地方,无论柔惜雪是多么出色的掌门,赢得多少同门的爱
戴。这家佛宗清净修行,门人又都是女子,佛门讲究去七情六欲,情感的交流必
然极少,即使带发修行的女子也不例外。冷月玦如此,倪妙筠也是如此。
少女的臆想与憧憬就此被埋在了心底,连同年岁成长,年少的幻想慢慢被淡
忘,也慢慢地不再诱人遐想。豆蔻及笄,碧玉桃李匆匆而过,连花信之年都已远
去。恼人的春风一年又一年,反反复复地提醒人细数岁月,添上一笔又一笔。
目中有些许的落寞,嘴角又有甜蜜的笑意,吴征忽觉在此刻对女郎的怜惜前
所未有。不唯她的俏丽容颜近在眼前,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清可见底,丰润的红
唇吐出如兰香气。更因这一刻,才终觉完完全全喜爱这名女子。不仅是她的文武
双全,聪慧伶俐这些适合吴府的条件,也因她的美丽全然打动了自己的内心。
「孤身在天阴门,会不会很辛苦?」
「其实……也还好……」倪妙筠斜倚在吴征肩头,回忆起从前喃喃道:「掌
门师姐待我很好,我的武功都是她量身选定,一路修行都不断提点。几位师姐也
没拿我当外人,反而因我最小,诸事都让着我。我待她们也都和至亲一般,只是
……孤身一人的时候,我就在想,自己一个人来到天阴门,希望有朝一日能保存
族中血脉,或是助盛国一臂之力,也可能什么事都不需要我做,什么事都没机会
做,就等着终老于天阴门。知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对你心动的?」
「夜游白若湖那一晚?」
「不是。其实是玦儿与我说,若是不喜欢你,大可拒绝这门亲事,或者不置
可否。因为我若不喜欢你,你就算也不拒绝这门亲事,也不会娶我进门。她说你
最不喜欢的就是对女子用强,依我在成都起一路看来,她说的确然没错。」
「就为这一点?」
「嗯!」倪妙筠温柔道:「你不知道这些对我们女子而言,有多重要。」
「我当然知道。」吴征心中暗道一句,微笑着不说话,只抚摸着女郎迎风的
秀发。
「我不是件货品……至少在吴府里的时候,不是。」倪妙筠心头的一点阴郁
在此刻全然散去,抬起螓首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向吴征道:「你怜惜我,我开心得
很。你在卧牛山又食言抛下我一人,这件事我一定恨你一辈子,但是我不生你的
气。我看过太多可怜悲惨的女子,相比之下,遇见你人家只觉得幸运。所以你做
再多的错事,我都不生你的气。」
倪妙筠的武功,尤其是藏身之术绝非埋头苦练就能大成。天阴门也时常委派
她去解救一些陷落匪窝贼窟的良家女子,一来惩恶扬善,二来也是修行的重要法
门。她见过太多人间惨事不是空口胡言。
吴征闻言心中一荡又一跳。将她抛下山崖实是无奈之举,说起来十分对她不
住。当时别无选择,只有两权相害取其轻。但为了将她顺利抛出,那番轻薄举动
真是旖旎难言。最终自己品尝了她动人的娇躯,又将她拍下山崖,吴征想起来实
在有点两全其美的得意。
「今后……啧,话说不满,还是莫要有这样的危机了罢。」吴征不敢讨扰,
又颇觉遗憾,不知何时才能有机会再一品女郎娇躯的滋味。
「我知道,所以人家才说你做再多错事,都不生你的气。嗯……有件事能否
请你也不要怪我?」
「我怎么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