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言仁从傅竟芳耳边轻声说了两个字:“老庙。”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祝言仁突然反身从她身后扑了出去。因为步子迈得太大,“刺啦”一声,他的裙子裂开了一大截。傅竟芳惊讶的看他落在地上的高跟鞋,他现在脚光着踩在地上,左胳膊卡住了吴三孝的脖子,右手已经握住了枪顶在了他脑袋上。他用枪头狠狠戳了他脑袋两下,朝着傅竟芳的放下抬了抬下巴:“先让她走,谁敢跟着她出这个门,我就开枪,”他说着,一个分外邪恶的笑蔓上了他的脸,轻飘飘地,像个恶魔:“大家一起死。”
吴三孝还没有反应过来,被他用枪顶的脑袋直晃。他听见祝言仁给枪上了栓子,突然清醒了,脸迅速垮下来:“你别拿土地爷不当神仙,上个敢拿枪指我的人,我把他胳膊腿儿都炸烂了,喂他吃了三天才让他死的。”
祝言仁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一直看着门口,狠狠瞪圆了眼睛:“让她走!”
保镖面面相觑,没人敢拿主意,有人暗中琢磨吴三孝的脸色,也有人打着酒嗝,不动声色地往边上挪了挪,露出通向门口的一条缝。吴三孝突然在他手肘里面一晃,他应该是想要挣出去。但是脚底不稳,成了晃,但他清楚的感觉到,鞋已经狠狠踩上了他脚趾头。
他能感觉到祝言仁身子打了个抖,脚使劲往后躲。可他下边徐晃的厉害,又不敢使劲挣。“碰”的一声响,他突然“嗷”的尖声叫起来。一朵血花从他脚上崩开,随即委顿下去。祝言仁极快的把枪调整了角度在他身后坐下去,胳膊依旧卡着他的脖子。他嘴唇抹的鲜红,牙上沾的不知道是血还是胭脂,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鬼,他惨惨的一笑,很真诚的:“怕啊,特别怕,死得时候,别让我太疼。”随即他抬起头冲着门口喊:“让她走!”吴三孝缓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他回答的是上一句,他恐吓的话。
曼晴芳推开门口一个人,发了疯的跑出去。大家都识时务,没再往外追。他猛地往吴三孝头上砸了一把:“跟我走。”
他连拖带拽,咬着牙出了门,拎着吴三孝一路往后退。他迅速观察了地形,再往后退十步左右,就是个丁字路口。西边是大街,东边有弯曲的窄路,后面是居民区。如果能跑过去,说不定能逃 ,但是那些人围着他,围成一堵人墙。他回顾四面八方,心想自己可能是要死在这里了。但没到死的关头,他还得拖一拖,因为能活着,谁舍得去死呢?
41、无边
人越聚越多,内圈是拿着枪的,外圈是抬着头凑热闹的。远处摩托的“嘚嘚”声响起来,往这边飞驰。还有汽车的声音,祝言想,再等他们一会,等他们来了就给吴三孝一粒子弹,再给自己一粒子弹。
但是不能打在吴三宝孝的要害上,死得太透,他们就有心思找曼晴芳,自己这一枪得透一点。可能尸体会遭些罪,不知道死了还能不能让易家歌认出来。太难看了,易家歌是不是也就不认得他了。不认得就算,这辈子被他缠了一辈子,下辈子,该缠他一辈子。
从西面闯出一辆车子,他知道是时候到了。“砰”的,朝着吴三孝开了一枪,打在他腰上,他闷哼了一声往下坠。随即祝言仁调转了枪头,对上自己的头,“砰”的又一声,车门重重撞上了他的被,胳膊一晃,子弹打了出去。保镖们也反应过来,瞄准他,车门里伸出一只手:“上车!”
他根本不知道是谁,只是本能地,像是溺水之人摸到了一块浮木,连滚带爬的上了车。门还没关好,外面就已经就已经枪声四起。车窗立即碎成渣子铺洒进来。两人都极力低着头,驾驶一只脚一只踩在油门上,外面混乱不堪,两人能冲出去,根本就是靠着命。
他们又转了一个弯,最后一块玻璃也碎成了渣,驾驶拉开门跳下去:“下车。”他也学着拉开门下去。驾驶攥起他的胳膊往一栋宿舍楼跑进去。祝言仁终于看见了他的脸:“纪云?”
他边跑边脱掉了外套,披上祝言仁,里面的衣服还是黑色的。祝言仁突然停住:“我引开他们,你走吧,他们一会就过来了,这不是请君入瓮吗?”
纪云因为走的快,一听他站住,又快步跑回来。拉着他继续跑,像没听见他刚才的话。爬山三楼,许多人好奇的往他们这边张望,纪云则垂着头,从三楼杂物间里抽出一架梯子,搭在了隔壁酒楼的飞檐。扶着梯子两侧,先爬了上去。祝言仁立即明白过来,也跟上去。身后已经能听见宪兵上楼的声音了。
纪云将梯子扔在地上,顺着酒楼跑下去,到了另外一条路上。又拼命跑了一段,纪云把他拉进一家旅馆去。老板正柜台算账,见了纪云高声喊:“纪老板来啦,您上楼!”
纪云朝他一点头,带着祝言仁上了楼,去给他换了一身衣裳。他站在窗前往外看,这里也不一定安全,他那车子很可能会被人认出来。再查到这里,他想着有些烦躁的皱起了眉,一回头发现祝言仁已经穿好了衣服,衬衫领带,西裤皮鞋,要不是脸上没有血色。是个很体面的样子,他发现祝言仁在发抖,抖得衣服都在晃,他忽然想起来:“这些全是易家歌的衣服。”
祝言仁把眼睛垂了下去,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