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之古和耶律达三人在灯下仔细观看那幅春宫。
他们三人也是见过阿里介王妃的,一看画中女子顿时心中已经信了九成,若
非本人,天下女子哪有这般相像的。也亏的韩月丹青妙手,才能画的如此形神栩
栩如生。再看装束,确是契丹宫廷贵妇装束,再读诗句,更是证据确凿。
「迎晖山下情无限,绝是人间一洞天。好诗……不想韩月这厮还是个文武全
才,这等淫诗艳词……嘿嘿……当真好艳福。」耶律和安看着画中美人,再看诗
词,不由得浮想联翩,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这阿里介王妃身份何等高贵,辽国贵妇之中乃是有名的端庄高雅,颇有南朝
名士之风。以她那尊贵的身份,居然也会写这等淫词艳诗,可见当时她是何等的
放浪形骸,忘乎所以。能让这样的女人堕落忘形,不顾身份好像勾栏歌伎一般写
下这等下流的艳诗淫词,这韩月究竟有何种魔力?
「哼哼,这回诗只怕是王妃写的,前四句戚戚哀哀,自哀自怜之意甚明,正
是王妃备受冷落,寂寞怨忿之意。第五第六句,村酒山醪偏惹醉,墙花路草愈争
艳,正是说偷情之乐。韩月与她相比身份低贱,正应村酒山醪,墙花路草。
有了韩月这村酒山醪,墙花路草,自有一番惹醉争艳的别样偷欢乐趣所
在。最后两句老蚌生珠,蓝田种玉,正是应了王妃芳华渐逝一直无子,急切
渴望得子之意。大人,这是铁证如山哪!」
燕之古开始不太确定,以为或许有可能是巧合。但是看了这首诗之后,自己
都十成十的相信自己无意间揭发出一宗大案来了。
「大人,事不宜迟,需得向萧留守举发此事。此事一来事关我契丹和各部之
间本末关系,二来又关耶律乙辛奸党事,三来又有萧王私事在里面,三管齐下,
大事必成。而且,第三都是铁证如山,只要这两件坐实了,第二不由得萧王
不信。倒时以耶律乙辛奸党之罪一举铲除了韩家,即可威慑各部,又不伤大人公
断之名,又可教训那班拦子马,一石数鸟啊。」
「好,我这便行文,燕之古,你连夜往西京去!」说着又拍拍手,门外闪过
一人,遍身黑衣,正是盗画之人,此人乃是个飞贼出身,惯好高来高去,登堂入
室。
「将此画送回原处,需的小心,莫惊动了旁人。」
「尊令。」
十日之后,西京道黄河边。
「你说什麽?」韩月看着前来给自己报信的拦子马胞泽,怒目圆睁。
「这次是西京留守司来人,说是令尊乃是当年耶律乙辛奸党,证据确凿,要
拿住治罪。令尊持械拒捕,负伤逃脱,现在你家已经给抄了,耶律和安那厮已经
派了人前来拿你。」
「我家也给抄了?」韩月只觉得脑子嗡了一声,当时差点晕到。
那些画卷,若是曝了光都是要人命的东西,还有和王妃娘娘的那幅春宫图,
那东西要是传出去,不知多少人头要落地。
他所不知道的是,耶律和安已经观看了韩月的全部收藏。
之后变得暴跳如雷,回家之后将一个得宠的仕妾一刀杀了,同时指天划地的
发誓要让韩月不得好死。
城中各部别看平时咋呼的挺欢,一看契丹人动真格的了,而且还是以惩治奸
党名义,各个都老实的跟兔子一样,没一个敢鼓噪闹事的。自家势单力孤,自是
难以抵挡。
「定是耶律和安那直娘贼的陷害我家!」韩月此刻真是悔恨交加。
「你快跑吧,再不走就晚了。」
「萧吼,大恩不言谢,我得去找我爹爹。」
「押队何出此言,咱们拦子马敬重的是英雄好汉,俺不知道什麽耶律乙辛,
俺只知道押队与俺们并肩出生入死,便冲这一节,俺们便不能袖手旁观。」
「多谢!」韩月挂上弓箭铁鞭,弃了大队,转头便奔南而去。
跑了一天,仗着地形熟悉,终于在路上遇见了仓皇逃窜的韩肃等人。出乎意
料的是,孙二娘也在其中。据韩肃说,多亏孙二娘救他一命,否则难以逃脱。
「爹爹,都是孩儿的错!」韩月看着韩肃,背上插着一枝箭,伤势极重,显
然就是一口气吊着一条命,现在看见韩月,似是回光返照。韩月心中难过之极,
眼泪差点掉下来。
「不妨……这也是命里报应……」
「爹爹,孩儿定杀了耶律叔侄这两个狗贼,给爹爹报仇。」
「你胡说什麽,好不容易逃得性命,又要回去送死麽?」韩肃牵动伤口,一
阵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