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贺承煊按下侧边的开关,客厅的欧式吊灯亮了起来。
余惜然换掉鞋子,拎着外带盒进了厨房,偷偷的把甜甜圈放进冰箱,拿出今日份的营养餐加热。
贺承煊走到她背后,搂着她的腰将她从微波炉前移开。
不要看,对眼睛不好。
余惜然听话的转开视线,欲言又止。
她见过陆舒然后,情绪就不对了。贺承煊那么聪明,一定能看出来的。
贺承煊的下巴顶在她的头顶,头发柔顺,软软的。
眼里的挣扎被按下,似是下定了决心。
惜然,那是你弟弟吗?
他闭上眼,手臂用力,更加紧密的笼住她。
这一问,就像场博弈的开头。
赌的是不会被发现任何线索,一切都安然无恙。
余惜然抿唇,过了一会才憋出两个字,不是。
是你的朋友?
不是。
你看到他很不开心。
我没有。她快速的反驳,我只是害怕。
话刚出口,余惜然就僵住了。
怎么办,她要怎么解释为什么会怕?
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他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我向你保证,不论怎样,我都爱你。
他重复,如那天一样正式。
我没什么。
叮
微波炉的倒计时停下来,内里的明光暗淡消失。
余惜然急匆匆地挣开他,把营养餐拿出来,菜上冒着热气。
她神思不定,忘了戴手套,握在盘子两边的手被烫得松开,营养餐和盘子噼里啪啦掉一地,砸在她的毛绒拖鞋前。
半截青菜从鞋面上擦过,留下一道油渍。
她弯腰想去捡,被贺承煊拦住。
我来。
余惜然犯了错似的站在墙角,搅着手指看贺承煊收拾碎片。
他把碎片丢进垃圾桶,饭菜扫干净,用厨房纸擦掉地砖上的油,又用打shi的抹布擦了第二遍。
没有责备,没有追问,只是仔细的帮她收拾残局。
灯光微黄,照得他格外温柔。
贺承煊终于收拾好,把抹布挂回去,转头看到余惜然还静悄悄地站着。
低着头,单薄的肩膀一耸一耸。
惜然?他两步上前,抬起她的脸,眼泪不停的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涌出来,沾shi了卷翘的睫毛。怎么了?只是打碎了而已,不哭。
指腹擦过脸颊,抹掉泪痕。
你
你怎么这么好啊。
委屈和感激酸而涨的发酵。
她越哭越厉害。
发现陆舒然后压抑的惶恐在心里顽固的沉积。白天笑闹后,夜晚做梦还是他可能会怨恨的模样。她的人生总有牵扯不清的前因后果,在一根线上连串,某个节点在某天突然砸下,碎掉她刚整理好的心情。
每当意外降临,贺承煊总是在安慰她和鼓励她。
还有,一直爱她。
别哭。
眼泪打shi了他的袖口,余惜然无声的哭,简直要拧碎了他的心。
不要害怕,我在你身边。
余惜然倾身抱住他,终于发出一声呜咽。
他、他是帮我,呜,离开海市的人。
告诉他吧,他就像一道光。
可以保护她,不让她被黑暗的过去重新拉近。
*
那不是你的错。
听完叙述,贺承煊低声定论。
他救你是他所愿,为了弥补父母的过错。而陆益华的去世是他咎由自取。
可是,是因为我才,才会自杀
余惜然躺在他的大腿,脸贴在他的腹部,哭一场后脸上紧绷绷的。
如果没有陆舒然,你也会逃走的。贺承煊轻抚她的头发,我相信你,你一定不会甘于被安排人生。
不管是怎样逃走,陆益华都可能会走向自焚结局。
陆舒然只是给了你提前自由的机会罢了。
余惜然蹭蹭他,没说话。
其实在遇到陆舒然之前,她已经她收集了一些证据和用品。
只等一个时机。
可她先碰到了陆舒然。
他的帮忙,让她逃走的时间比预计早了太多。
计划也没有机会实践。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贺承煊把她抱起来,捏捏她的脸。
嗯。
余惜然依偎着他,闻着他身上的气息。
很安稳。
短信铃声响起,余惜然看了一眼屏幕,是个陌生的号码。
做好的心理建设又塌了一点,她把手机举到贺承煊面前,让他看。
是不是舒然?
贺承煊点开,大概浏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