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伸手来给沈笑语把脉,脉上已经有孕,两人都因得沈笑语用药之事,不甚关注月事,如今细细想来,恐怕是有孕了。“夫人,已经一月有余。”推算这时间,正是之前谢虞,偷偷潜回到长安城的那几日。“此事,不可向外透露半点。”早前假孕,如今却是当真有了孩子,沈笑语摸着自己的小腹。即便那场火,沈笑语装得和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一样。但每日里沈笑语懒了起来,呆的时间,也多了许多。夏至安慰沈笑语:“姑娘是贵人,心想事成,想要什么都会成真。”“姑爷当了爹,不知该有多高兴。”只是怀孕的时间,若被有心人听去,又是麻烦。青二:“管他人说什么闲话,夫人这日子过得开心,就是最好的。”?? 似梦非梦荒芜的驿站里,经过夏至和青二的一番收拾,总算是可以住人了。是夜。沈笑语总觉惊梦,梦里又惊醒两次,靠在床榻边,早些时候伤到的脚踝冰冰凉凉的,不知是谁在沈笑语睡着的时候,给她抹了药膏。沈笑语看向窗外,微微张开的窗户角度,与之前睡着时一样。夏至察觉到沈笑语起榻,特地撩开珠帘,“可是刚才涂药,惊醒了夫人?”夏至手里正拿着药膏。“夫人伤了脚踝,倒也不曾说一声,若让姑爷知道了,姑爷该心疼了。”沈笑语:“不过小伤而已,无需上药。”夏至关上窗户,这处虽然不是长安,“但这屋子里还是冷清着呢,夜晚开着窗,免夫人着了凉。”“如今夫人这身子,才是最最重要的事。”几只夜猫在春夜发出嚎叫,叫声凄惨,听得人心神不宁。不知惊醒了几个睡梦中人。半梦半醒之间,沈笑语发觉自己,正坐在明黄的床上,地下跪着一众的内侍宫女,没有一人敢抬头看自己。地上碎了一地的茶盏,而自己穿着寝衣,也是明黄的。皆是凤制。这般样式,绝非是普通人家可穿的。夏至和小满匆匆从门外进来,从床上搀起来自己。夏至道:“娘娘何必与圣上置气,娘娘是结发夫妻,是皇后,与圣上从贫贱之时,相濡以沫,携手走来的,后宫那些女人再多,也不能伤及娘娘的地位。”沈笑语走到宫门,又看见个身影,跪在宫门前。春寒料峭,地面是shi的,寒意渗透到骨髓。沈笑语认出来,那人是谢虞。二十来岁的谢虞,早已经不像年少时意气风发。小满:“王爷糊涂,竟然趁着喝醉酒敢唐突娘娘,别说跪着三日,连跪十日也不为过。”沈笑语身后跟着仪仗,路过谢虞的身旁,听得他唤了一句。“问皇嫂安。”疼痛感从心间蔓延开。野猫叫声戛然而止。沈笑语从梦中惊醒,猛然看向窗外。门前,有人影。此人穿着夜行衣,手中拿着尖刀,若非月夜的月光打在窗户上,很难暴露踪影。刺客没有推开窗户,而是朝着屋内吹了迷药,后才挑开了门栓。沈笑语屏住呼吸,看着帘外的身影。他越过夏至,径直朝着沈笑语走来。走到沈笑语床边后,双手握着匕首,猛的一扎。动作干净利落。只是这刀,还没扎到沈笑语,人便被一脚,踢了出去。这人是个内行。
招招都有门有道,是在官衙里练过的。几番交手下来,沈笑语为了扶住腹中胎儿,竟然落了颓势。沈笑语顺势抄起来被子,盖在刺客的脑袋上,往外跑。夏至中了迷药,仍旧昏迷不醒。沈笑语忙呼,“来人啊,抓贼啊,有刺客。”沈笑语的声音,惊亮了几盏灯。青二连衣裳都来不及披,匆忙跑过来。“夫人,刺客在哪里!”贼人见刺杀暴露,撩开被子,想与沈笑语一决胜负,却被青二单手握住匕首,动弹不得。已经没得还手的机会了。他还想要逃走。沈笑语拔下来脑袋上的簪子,给他的小腿,留下一个大血窟窿。打斗后,沈笑语肚子一阵蜷缩,抱着小腹瘫坐在地上。青二想要来扶沈笑语,无暇留住贼寇。贼寇得了机会,翻墙跑了出去。青二立刻寻到还睡在侧榻上沈笑语,摁着她的人中,将她唤醒。知道驿站里来了刺客,夏至吓得白了脸。“夫人。”蜷缩的感觉,在一阵疼痛后消失,沈笑语缓和了不少。夏至把着脉,忙给沈笑语施针。“夫人,都怪我。若不是我睡得太死了,也不会让那贼人轻易接近夫人。”夏至哭得抽泣,又要给沈笑语煎药。“三晋之地为贼寇之首,自然会暗中埋伏,是我放松了警惕,才让他们近身。”“若怪,也只能怪那些贼人,胆大包天,暗中行刺。”谢虞生死不知,夏至如何不紧张,沈笑语腹中的孩子,“可是夫人动了胎气。”沈笑语手放在肚子上,“这孩子若这般脆弱,他便不是我的孩子。”“他且坚强着呢。”前世那么多事,都没有落胎。想起来前世……刚才那个梦,似梦非梦。沈笑语光是回忆起来,便觉不快。梦中的自己,大概也是二十多岁的年纪,身形比如今的自己还要瘦弱,且头上还白了几根青丝。若不是夏至和小满都在跟前,沈笑语都认不出来,那便是她。梦里的,都是虚幻的。沈笑语这般想着。都是些,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自己如今已经嫁给谢虞,没有入宫,更不存在什么年少之时患难与共,当然也不存在什么,冷落失意。簪子扎了人。簪子上还残留着血迹,刺客也因为伤了腿,一路快走,却留下一滴滴血痕。青二刚才与那个刺客搏斗,撕下来男人身上一块衣服。刚才被青二丢了的烂布,又被捡了起来。青二:“夫人,这布好生奇怪。”“这料子……”黑布里面还套着一片布,仔细一看,这正是一件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