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十日,发出去的探子回报,都没有听得匪徒动静。自从剿匪铲除了两个堂口了,后面的匪徒自发便老实了,一个个苟在了山窝窝里。沈笑语收了长安城谢家,连送来的十七封速回长安城的信件,未曾拆开过一封。如今沈笑语诰命在身,谢家没得天子旨意,是根本休不了沈笑语。安静了十余日。敌不动,我不动。崔陆离倒是先静不下来,收了几封密函后,寻到沈笑语。“不知是该称呼夫人是赵国夫人,还是将军。”沈笑语:“崔大人有事但说无妨。”崔陆离:“那些匪徒十有八九都是些冲动性子,赵国夫人这敌不动我不动的法子虽好,但我这处却有些不为人知的消息。”“匪徒十八堂口,虽然蜀地的二堂口猖獗,但其实啊,这下令的人在三晋之地。”“这大堂口,才是十八堂口的首。”沈笑语看着沙盘上的十六个棋子。拔掉了十五个,还留下一个。三晋之地。?? 有孕这是富庶之地,甚少有地方官员祈求剿匪的上书,民生安乐。甚至曾有说书人撰书此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崔陆离既然提了,这密函自然不会出错。比起来沈笑语,崔陆离倒戈多次,若这事办的不利索,便是日后被舍弃的人。船只驶向了三晋之地。罗千户不解这是何理,“夫人,这另外十五个匪,我们还剿不剿了?”“剿匪并非得由我们自个动手。”崔陆离拿出信封,连续写了三十一封信,寄给各地郡县的太守和刺史。堂口十六座,周边三十一郡县。“还请夫人盖章。”虎符盖在信上,瞧得人严肃几分。沈笑语下的,不过是肃清贪官污吏的令。当然遵从着旨意后,却可看清立场。罗千户:“县主的意思是,让那些郡县自发剿匪?”“有些事,无需我们动手,且看他们反应。”信差将信件从船上,送往了四面八方。三晋之地的刺史,正是谢家人。沈笑语下船之前,脑袋上别上一根白花簪子。在一种威严肃穆的盔甲中,看起来十分醒目。沈笑语下马车之时,三晋之地的刺史,率众官吏,已经候在岸口。刺史是青年,二十七八岁年纪,没有蓄胡子,身形有些消瘦,在岸边的风中看起来瘦弱,但却挺直腰身,手中还牵着个黄犬。谢家的六公子,脸长得并不像谢三夫人,但这身材体量却像得很。全身上下,无论从何处看来,皆是书卷气息。当的上着世家公子的名号,和谢虞比来,那是截然不同的。“六哥。”谢六寒暄:“一直外出公干,到是没什么机会,见到九弟媳。”“弟媳与想象中的,有许多区别。”谢六轻声道,“家中七妹顽劣,给九弟媳添麻烦了。”人虽不在长安,谢家的事,知晓得一清二楚。秉承着臣子之道,谢六请了沈笑语入官衙。别说沈笑语手中拿着虎符,便是她这诰命,便压谢六这刺史一头。府衙内,坐着一众的三晋地的,各府道的长官。在谢六未曾落座之前,八九个人的屋子,硬生生的鸦雀无声。
连呼吸都是屏着的。谢六开口,“如今赵国夫人便在眼前,各位大人剿匪有何难事,不若与夫人商谈。”谢六就是个笑面虎,说了一句后,自己落座在主位上,逗着他的大黄狗。得了暗示的官吏开口。“三晋之地,千百年前就是中原,我等与那些南蛮之地不同,此处没有为非作歹的匪徒。”崔陆离:“大人的意思,是我们来错了?”谢六始终没抬头,官吏几张嘴,说得越来越来劲。“你以为我们会像南蛮子一样,纵容匪徒?”官吏直对着沈笑语。“你一个女流之辈,凭什么号令我等,我们都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的,我们领兵打仗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谢六端起一杯茶,晃荡一二,像是一个冷漠的看客。“各位大人,赵国夫人是我弟媳,还请各位大人给些面子。”官吏:“诬陷我三晋之地有匪徒,这面子如何给?”年纪最大的那个,索性拍桌子而起。他那张桌子,碎裂成两半,他自以为吓到了沈笑语。“老夫怎可随意被你使唤。”桌子摔到了沈笑语的身旁,砸红了沈笑语的脚踝。屋子里的人走了个干净,一个人也不剩下。谢六作势而起。“九弟媳,这些人是兵痞子,都是些粗人,不识笔墨。”“若要再通文笔,恐怕整个大昭,都寻不出这么多读书人,来当先生。”谢六笑:“这野蛮之人,便该恪守野蛮人的道理,不要去妄求一些读书人做的事,这读书人也不要肖想带兵打仗,不然就成了纸上谈兵的笑话,贻笑大方。”“九弟媳,你说可是?”谢六将桌上的一碟菜,全被狗吃了。沈笑语知道谢六在警告她,她顺着杆子往下降,将火烧到崔陆离的眉毛上。沈笑语:“六哥说的在理,此事可日后再议。”谢六:“弟媳路途奔波,不若早些去休息。”谢六吩咐后,来了个自称是主簿的官吏,领着沈笑语,去了可休息的驿站。这里虽然挂着官家驿站的牌,但除了外面能看,屋内早已经年久失修,不能再住人了。破败的院子里,砖缝长着杂草,墙头挂着一棵歪脖子杏树。若非此处,不是冷宫的红墙黄瓦,沈笑语还以为是那个不见美人笑的冷宫。“他们就让夫人住这样的地方?”听闻夏至叫自己夫人,沈笑语眉心一跳。这诰命,仿若世俗的枷锁,与这出墙的红杏,在沈笑语的身后,堆满了难听的流言蜚语。“这地方,乞儿都不会住,有一股难闻的霉味。”打开窗户,散掉一股霉味。沈笑语:“既来之则安之。”沈笑语从邻家,借来一个锄头,开始扒拉野草。野草生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