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如总镖头所说,我又何必出现在这里。”镖头“哼”了一声,“文人就是话多,一点真本事都没有,若非战士戍守边关,哪能让你们朱门酒rou臭,楼台享乐?”“到头来参一本,全是我等的错。”沈笑语:“叔伯有怨气,我又何曾没有?”“我家中亲人又有谁有个全尸?”沈笑语:“祖宗坟地里,葬满的,全是衣冠冢。”“我并非叔伯敌人。”镖头性子冲,倒也是好劝的。“看这样子,你倒也是个好的。”沈笑语被逗乐,“好不好,又岂是一句话可以说清的?”“罢,说不你赢。”“说吧,天还没亮就上门,到底所为何事?总不能是来与我理论一番的吧。”沈笑语:“镖头走南闯北,想必这各地的事都瞒不住你,我也不委婉,这御史状告蜀地官宦和沈仲柏的罪名,完全是放大了罪责。”镖头皱眉。沈笑语:“做错了事便是做错了事,但绝没有夸大其词的道理。”“你既已经出嫁,又何必管这些。”是个为难事,镖头换了语气。“之前有一个小子也找上门来过,还让我跑了一次蜀地的走商,如今这蜀地的惨状,确实如状告信中所写。”沈笑语皱着眉头质疑,已经有两人说起来这遭事了,“蜀地本有金矿,且良田众多,去年又没有灾难,为何会有这等惨状?”“你这妇道人家,怎知这文人的jian诈。”镖头:“沈家权势在蜀地落败后,新去了一些官吏,这些官吏勾结山匪。自从御史调查事返程开始,便开始作恶。”“先是欺男霸女,后是以赋税之名,抢走所有百姓家中的余粮。”“若是不给,便将人的头拧下来,生生给挂在城门。”“本是寒冬,抢走了家中的粮食和炭火柴木,有几个人能从蜀地活下来的?”镖头:“这般,便是良民,也不得不被逼得起义了。”“此言当真?”“与当年塞北起义一遭如出一辙。”镖头想起来一些往事,直摇头。沈笑语得知惨状,是去岁年底发生的事,也就是沈笑语离开蜀地不久后。“可否劳烦镖头走个镖。”镖头:“你这丫头好生固执,都已经说了这城门关的严,不论什么东西都是出不去的。”沈笑语:“这东西并未在长安城。”沈家商行在各地都有余粮,只需要拿着信物去各家商行调便是,“先稳住蜀地的灾情,我会想法子领到剿匪的圣旨。”“是官不是匪啊。”“这商行如今虽归属于你沈家,但是下面的各商行却不一定听从你,你有何法子让他们拿出余粮?”“只能一试。”镖头接过沈笑语给的商行调令,叹了口气,“若是事情不成,便是你头上这出嫁妇的身份,也保不住你。”不仅如此,沈家商行异常的存粮也会暴露在世人面前。“忙完长安城的事,我会去一趟蜀地。”“即便必须得走另一条路,我也会与他一起。”镖头并不知道之前来寻他的人就是谢虞,闻言发出爽朗的声音。“不愧是将门出身,不是那等贪生怕死之人,既是为了救人,这趟镖走不成我也得走。”青二被镖头拽着,“我走后,这镖局就是你的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倒是便宜了你这个小子。”青二舍不得,“师父,我跟着你一起去。”“你这一身三脚猫功夫,去丢什么脸。”“多谢叔伯愿意冒着一险。”沈笑语作揖。镖头忙挥手,“不需要跟我做这些文人的假把式。”天方青云吐白,层层的云彩飘在太阳前,遮挡不住的朝霞,越过层层阻拦,撒在地上,瞧起来罩上了一层金色的罩子。“卖糖葫芦咯,最好的糖葫芦。”沈笑语辞别镖头走在街道上。夏至为了逗沈笑语开心,刻意给她寻了一串糖葫芦。
“姑娘,这小贩十多年前,便在长安城卖糖葫芦了,那时我与小满被爹爹一手一个,抱在怀里。”夏至咬了一口,“这味道还没变。”“姑娘可要尝个甜的?”沈笑语未来得及伸手,街道上疾驰的骏马吓到了行人,撞倒了小贩,糖葫芦全都掉在了地上,连带着夏至给沈笑语的,也都沾染了灰尘,吃不得了。“哎呦!我的糖葫芦啊。”小贩一边捡起来地上弄脏的糖葫芦,一边骂骂咧咧,“那个天杀的不看路,这我怎么凑得买药钱啊!”沈笑语看着疾驰而去的背影,背影上是一个女子,谢家的谢盏。谢盏这么行色匆匆,不知道是为了何事?“今日这糖葫芦我买下了,你拿着银子去买药吧。”一袋碎银子,放在了小贩的手心里。商贩又惊又喜,“姑娘你真是好人,等我家那小子眼睛好了,再去与贵人告谢。”夏至记得这商贩,从前是烧死了妻子与儿女,后来便只身一人,卖些糖葫芦贴补家用。商贩的腰带上带着一袋子柿饼,新做的干粮。沈笑语:“敢问你家这小子生的是什么病,我家侍女会些医术,不收你的治病钱。”“多谢姑娘好意,我家儿子是眼疾,救不好了,不过是用些药吊着命,不至于让他寻了短见。”夏至也留意到了商贩身上的柿饼,“这柿饼也不知道是哪里买来的,看来口味不错。”小贩挥手,“这是我那个瞎眼儿子做着玩的,我留口干粮,卖不出去的。”夏至:“幼时,我爹爹还常给你拿药,你家儿子倒也是个苦命的,三岁便是白眼,如今竟还瞎了?”记起来给他拿药的良医,商贩看向夏至,对上来记忆中的双生子小女孩,“你当真是那位大夫的孩子,我听闻……”夏至漏了底细,商贩也转口道:“是刀剑伤的眼,恐怕是救不了。”“是我捡的苦命人,与我死掉儿子一样的年纪,一样伤了眼。”?? 问罪小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