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先进屋。“怎的是姑娘来开门?姑爷人呢?”沈笑语醒来时,屋子里便没有他了。床榻上不曾有余温,在哄着沈笑语睡着后,谢虞连夜走了。沈笑语能感觉到他shi热的吻,落在自己的眉间。他道:“阿杏,是我不好,要留你一个人在谢家。”“是我自私,明明可以直接离开,却偏偏要先娶你,让你成为谢家妇。却偏偏要要了你的身子,让你此生都忘不了我。”“书房里有和离书,还有一份写了我名字的白纸。你和离也罢,休夫也好。若我不能再回来,你大可改嫁,若我回来了,你改嫁后我也要将你抢回来的。”其实沈笑语那时并未睡着,但她却未没有睁开眼质问他。大抵上,沈笑语早就猜到了他在秘密行事。小满满院子寻不到谢虞,着了急。“姑娘,这小公子怎么不见了?”急得都喊之前,未婚配前的称呼了。“等会要与公婆敬茶,姑爷不在,您若受委屈如何是好?”沈笑语:“小满,你今日便离开谢家,沈家商行的生意还需要你打点,若留在这里,你日后不便出门。”沈笑语将小满赶走。“姑娘,此时这般艰难,我怎能离开?”“若是沈家商行落败,我的处境则更为艰难。”“姑娘!”夏至:“听姑娘的。”“姑娘……”小满再怎么不情愿,再怎么担心,在沈笑语严肃的脸下,只得应着。夏至给沈笑语梳了个妇人的头饰,又用粉盖上了昨夜的青紫。忙完这一切,夏至半晌后才道,“姑娘明明早就猜到了姑爷会离开,为何还要入谢家?”“姑爷总说姑娘是无心之人,但其实姑娘是最心软,最心善的人。”沈笑语安慰夏至,“只有我在这谢家,留作人质也好,保他后方也罢,他才没有后顾之忧,可安心去做事。”“也许从一开始,我说他只会躲在族中父母兄长的庇佑下,这一切便注定了。”到底是激了他出去闯荡一番事业。沈笑语昨夜被折腾的厉害,走不动路。被夏至搀着,这才都到谢夫人院子。谢夫人院里只有她一人,敬茶一事,本该在老祖宗院里,但谢夫人在这等着沈笑语。装有元帕的盒子被递给了谢夫人,她看了一眼这里面的帕子,又换了一个新的盒子,给夏至。“将这个交给老祖宗。”沈笑语是完璧,却只能装作,已经被破了身子。谢夫人叹道,“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我在这谢府一日,必不会让婆母欺到你。”谢夫人对儿子离开一事,早已知晓,也与谢虞约定好,会保护好沈笑语。沈笑语:“老祖宗早与我有隔阂,母亲莫要为了我,与老祖宗闹矛盾。”“你这孩子,放心吧。如今阿虞离开了谢家,我也不惧了。”谢夫人与沈笑语一道,去了老祖宗的院子。这儿谢家的主子们都已经坐齐了,只差谢夫人和沈笑语。老夫人与谢首辅坐在主位上。见到儿媳与孙媳一道前来,老夫人不悦的道:“为何现在才来?”谢夫人与沈笑语都来迟了。谢夫人:“见到我这儿媳欣喜地很,拉着她说了几句话,耽误了时间,婆母勿怪。”“明明知道家中长辈在等着,却还要耽误这世间?沈氏是新妇不懂,宋氏你已嫁入谢府二十载,还不明白?”谢首辅未曾护妻,甚至不参与这后宅的口舌之争。谢夫人倒是陪着沈笑语一道站着了。“是我耽误了新妇的时间。”儿媳有意维护,当着小辈的面,谢老祖宗也不可一直针对大儿媳。
谢老夫人发觉少了个关键的人,“阿虞呢?”谢夫人:“有公事,一大清早便出去办事了。”“胡闹,得了婚假,他还有什么事要去办?”?? 太医查孕谢虞不在家中,倒是件稀奇事。谁都知道谢虞一心求娶沈笑语,如今这人到跟前,反倒是谢虞不见了。方才翻过年,这天便见晴了,屋檐下挂着雪水融化后的水帘子,到处都是shishi的,发出流水潺潺的细响。侍奉沈笑语敬茶的是两个年轻的姑娘,不过十八九的年纪,沈笑语见着面生。一人穿着藕粉色的袄子,容貌艳丽;一份穿着浅蓝色的袄子,垂着眼,但不卑不亢,这两人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留在家中,给哥儿开脸的。怕是给谢虞养了好些日子,所以一直没有放出去。粉色袄子的侍女端着茶,而蓝色袄子的侍女将茶盏递给了沈笑语。“九少夫人。”这茶理应是先给老祖宗奉上的。但如今谢虞不在,这一切便僵持在这里。老祖宗看向儿孙,谢首辅也蹙了眉头。谢虞虽然顽劣,却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谢首辅差了身边的管事,“去大理寺将小公子请回来。”管事的疾步走了出去。谢盏挪了身形,换了个好站的姿势。料想也知道,今日这事,没这般容易了结。老祖宗挥手,粉色袄子的侍女,退后走了出去,随即带回来了一个白胡子老大夫。“下官太医院院正,见过首辅大人。”谢老祖宗请御医,并未经过首辅的意思,不过七十老母的意思,首辅没有拂掉。谢首辅扫一眼院正,眼神警告后,便不再言语。院正吓了个寒颤,朝着沈笑语伸手,“县主,听闻您身子不适,还请您将这手伸出来。”“不可!”谢夫人闻言拦在了沈笑语的跟前,“母亲,不知此举何意?”老祖宗:“崔院正是自家人。”是老夫人的娘家人。“夫人放心,何事可说,何事不可说下官清楚。出了这张门,今日这事,下官便不记得了。”老祖宗:“你可别忘了这沈氏,是如何进的我谢家的门!”谢虞以子嗣相要挟,跪了三日祠堂,挨了首辅大人五十的家法,还以离家为要挟,这才换得首辅大人和老祖宗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