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人去打点,这人好像落在刑部手里了,说是谋逆。”沈笑语:“此事公主可知晓?”“此事便是公主说的,也是公主,让我找一位姓沈的姑娘求救。”“我知道了。”沈笑语:“我早些时候,赠送给朝先生的绿腰哪里去了?”“好像是朝先生失踪那晚,那琴也一道不见了。”“姑娘,朝先生可还有救?”朝阳在扶柳院的名声不错,其人更是活招牌,这人不在扶柳院,再热闹,也少了灵魂。“我会去刑部查看情况。”沈笑语别了管事,走出扶柳院的时候,楚国公主依靠在二楼的栏杆上,一旁的男侍给公主递着温酒。沈笑语朝着楚国公主行了一礼,这才离去。刑部沈笑语进不了,但一个与刑部相关的地方,沈笑语却可轻易踏足。晋王府。晋王府的管家见到沈笑语的令牌后,立刻将沈笑语领到了书房,半点没有停顿。晋王此时正穿着单衣,赤脚踩在地上,冻得鼻尖都红彤彤的,见到沈笑语更是欣喜的跑来接她。“你倒是守信,当真在国寿之前回来了。”“殿下为何这般冻着自己?”晋王虽是可怜巴巴的样,但眉眼却是上扬的,“日后我要是也被流放到苦寒之地,总要先适应。”“殿下不会的,圣人只有三子二女,怎会舍得流放殿下。”“你找我来何事?”沈笑语:“两件事。”“一个是药方,劳请殿下给我瞧瞧,可有什么不对劲。”沈笑语从书房拿纸,默写出了药方。“另一个是想问殿下,刑部牢房里的一个犯人。”晋王先看了这药方,“表面上瞧并无问题,甚至是良医才得以开出来的药方,病人可是感冒染疾?”沈笑语:“应该是失眠梦魇。”“生病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过程,有些是病症的成因,而有一些是连锁的病症反应,一旦倒置,药便会变成毒。”晋王:“以上药方都是久病后,调养Jing血所用。”“这用药的习惯,有些像……上次谢虞发烧重病那日。”越想,晋王对照上次谢虞的病症,拍板定音,“若非有谢虞那次病症在前,这药方的Jing妙之处,还真瞧不出来。”?? 卑鄙“想必,除了这药方,下手之人在膳食中,也准备很多大补的药膳。”“这过补既是病。”沈笑语了然,这赵姣与沈仲柏之间,恐怕有一个用药行家,他们用的也是一套的药方。“不过这病也好治,停掉药和补品即可。”沈笑语:“多谢殿下。”晋王笑着,“本殿下很高兴,你愿意让我瞧病。”“我自幼便不许学行医,只能偷偷的向唐院正请教,事后唐院正还被母亲迁怒。你与谢虞是第一个用上我这医术的人,今日是第二次,我当真开心的。”“刑部的犯人是谁?如今刑部尚书变成了景国公世子,我原先的那些派系,大都被清除出去了。”冤假错案,登闻鼓响一遍,彻底葬送赵妃十数年经营的派系。有冤案在先,又何尝不是景词清除异党的手段。晋王皱眉,“这事恐是帮不上你了。”“殿下,朝阳你可听过?扶柳院里的一个弹琴的先生,甚得楚国公主的喜爱。”晋王:“朝阳?好似听姑母说起过,他如何了?”瞧晋王的反应,并不知道朝阳入狱的事,难道是以秋景的名义入狱的?沈笑语:“近来刑部,可是在查买卖官职一案?”晋王点头,“此事颇为隐晦,一直没有声张。想是太子要做出个政绩,压一压奴隶场的风波,重新得势。”“你如何得知的?”这事也比上一辈子早了。
“猜的。”“啊嚏!”晋王连打了两个喷嚏,“抱歉。”沈笑语拿了外衣,递给晋王。少年并未穿衣,将衣裳放在一侧,执意要冻上一冻。晋王垂眸:“你族中长兄,已经被二哥押解回长安了,囚衣单薄,仲柏哥哥最怕冷。”沈笑语不说话,只是喊了侍女过来,打了盆热水,又给晋王寻了一件暖和的狐裘。“殿下说不让你们进来侍奉,你们便让他这么冻着?”屋里的侍女不知晓沈笑语是什么人,见晋王对她颇为妥协,便跪地求饶,“是我等疏忽,晋王殿下恕罪。”“沈姑娘,这是我自己的主意,无需责怪他们。”沈笑语看着晋王那求饶的眼神,“殿下,你这性子太柔了。”如今已经颓势,还未落败,就已经如此凄惨,日后又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晋王看着她,沈笑语又说出了,和他娘亲一样的话,想起来赵妃又沮丧了下去。“是啊,若非我软弱,母亲又何苦那么担心我,走上歧途。”沈笑语:“殿下既知是歧途,那些因着当权者一己之私,而备受折磨的百姓,又可畏惧严寒?”“沈仲柏这一切是他咎由自取,而殿下今日可为那黎民百姓而罚自己,却唯独不能因为担心故人,而折磨自己。”“担心一人是软弱,担心千万人是仁慈。”“我曾觉得殿下,是这天地间风光霁月的真君子,还请殿下日后不要因着赵妃的死,而妄自菲薄,每每轻贱于自己。殿下之仁慈,之学识,若是藩王是一地百姓之幸。”晋王红了脸,不知是为得羞愧,还是自责。“诶,沈姑娘……”沈笑语说完便拂袖离去,走出了晋王府的大门,她颇有些无奈的垂着自己的脑袋。其实比起来大几岁的太子,燕王和晋王年幼时,是关系不错的兄弟。晋王就像是燕王的一面性子,只有他足够有贤名,才能让燕王不至于丢了仁善,变得铁血冷漠。前提是,晋王得好好得活下去。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隔着几道门,沈笑语早已经看不见,晋王在屋内是什么情形。拍了拍自己的嘴,这口不择言的激将法,不知对晋王有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