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榄额前的符纸已燃成灰烬,散落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灰白掺杂好不渗人。额头撞破好大一块,没有生机的苍白皮rou绽开,狰狞可怖。
林炎负手而立,由着他们好一通折腾。
跟来的人见林炎始终未加为难,胆子便大了些许,谨慎地向林炎抱拳:“火爷,前家主的尸身我们要带回去,您大人有大量,切莫与小的们为难。”
林炎满面云淡风轻:“林榄做过多少恶,你们比我有数。今日是我来替人向他讨债,明天许就换了另一批人去讨。你们,可守住了。”
来人微微一颤,再一抱拳:“多谢火爷指点,小的告退。”
眼见那辆载有林榄尸身的汽车以起飞之势逃出林家祖坟,林炎舒展筋骨,坐上他来时那辆sao包敞篷车,一路轻快回到霍家。
给他开门的黎白沿直咧嘴:“这大冷天的,你就不能把车顶放下来么。”
林炎抛钥匙给他:“泊车。”
黎白沿:“……”
认命当了一把门童,黎白沿才坐进车里就觉出了不对。
“这车座不太得劲呢?”
他弯身朝底下一瞅,正对上一双血红的圆睁眼眸。
饶是从小跟鬼怪打交道,黎白沿还是吓得咬了舌头,鬼叫着从上门上头蹦出来,落地不太利索,跟他哥脚边来了个大马趴。
林炎:“这都过完年了,行大礼也没红包了。”
黎白沿吭哧着扬起脑袋,送给他哥两根中指。
霍纸听见动静出来,就瞧见黎白沿五体投地趴那装死,林炎则在那拆他的豪车座子。
他好奇地走近一瞧,掀开的车座底下,赫然是一具蜷缩起来的健硕尸体。
看脸……
“林榄?”
霍纸已然听手下汇报过林炎在林家老宅的“壮举”,却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把那具伪装成林榄的受害人尸体弄回来。
“胡闹!”霍纸扒拉开林炎,小心地把严丝合缝卡在座位底下的尸体抠出来:“死者为大,你就这么折腾一个无辜亡人?”
林炎委屈地摸摸鼻子:“就让他在底下憋了一会,怎么能算折腾呢。”
霍纸瞪他:“敢情那棺材钉不是你飞出去的?”
“啊,”林炎心虚地看看天看看地,然后顶着霍纸愈发不善的目光贼兮兮一笑,“他又不是林榄,我哪能真往他身上飞钉子。”
霍纸一怔,赶忙去检查尸身,除了胸膛那处圆洞洞的贯穿伤以及肢体上的几处似是“战斗”留下的破损,居然再没有其他伤口。
林炎摊手:“这些伤可都是那冒牌货搞出来的,与我无关。”
霍纸心头的气消了大半,却还是板起脸教训道:“你不把它搬出去,它也不用遭这些罪。”
林炎笑嘻嘻贴上来:“它这一腔横死的怨气无处宣泄,诈尸那会还不是挨了一顿毒打,要不也不会送到咱家来。放它出去溜达这一圈,让它知道世间之险恶远非它这点凶煞戾气就能横行无阻,以后消停跟这儿待着,不是挺好嘛。”
霍纸:“它是消停了,它家人看见这一身伤可就消停不了了。”
林炎:“它家人不满的话,尽可以将尸体领回家去自行保管,我倒要看看他们能不能扛住它的一爪子。”
霍纸:“你可是收过保管费的。”
林炎:“它还白享了两天香火呢,林家祭家主的香火不比我收那点保管费值钱多了么。”
黎白沿:“收别人的钱,享别人家的香火,这算盘属实让你敲散架了。”
林炎:“信不信我把你也敲散架了?”
黎白沿:“你还是先琢磨怎么把你那散架的车装回去吧。”
林炎:“费那劲干嘛,把你塞底下当坐垫就挺好。”
黎白沿:“有本事你塞啊,上路不出一百米我就让你撞树上!”
林炎:“爷现在就让你撞树上!”
霍纸搬起尸首,面无表情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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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炎驱使林榄尸身去负荆请罪之事传得沸沸扬扬,令那些曾被林榄欺压过的人拍手称快,与林榄有过节的人们将集结起来闹上林家的传闻更是愈演愈烈,加之林炎那番警告,逼得林家不得不加派人手死守灵堂。
林掷似是被林炎气狠了,卧床好几天才缓过来些,索性也就不再去灵堂了。
各世家的人陆续抵达焚城,既没能先去灵堂烧纸祭奠,也没能见上林家新家主一面,虽情有可原,亦徒惹众家不快。
有人借由空闲去霍家拜访,其中就有黎家。
黎家此次前来之人名叫黎白衣,是黎家主于凡世灾害中救下的孤婴,若放在旧时,他算作黎家主的入室弟子,现如今他则是黎家主名义上的养子,比黎白沿年长两岁,收他入门时黎白沿已经出世,按世家收徒的规矩要唤黎白沿一声“兄长”,别人自然要称他一声“二少爷”。
因并非黎家血亲,这二少爷也就是叫起来好听些,黎家其他血脉从未将这个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