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着这兄弟二人从未同心,林掷在灵堂里放置躺椅方便他修养伤势的举动亦未引起他人怀疑。他若是事必躬亲时时坚守,反倒不对劲了。
灵堂设在林家老宅的正院,过去十年,这里是林野雨的住所,不过这位风流市侩的家主很少会回来住。林榄登家主之位以后仍住在他二少爷的小院里,处理家族事务才会来到这院。
如今,这里归了林掷。林掷住进灵堂算是提前登位了。
先前来探病的纨绔子弟们再度登门,打着祭拜的旗号前来恭贺他们的“大哥”守得云开见月明。
林掷面上不喜不悲,狐朋狗友们懂他眼下不适宜情绪外露,偷偷敬上贺礼便散去了。
林掷叫人把他们送来的东西全部清理出灵堂,令那些暗中观察他的林家人长舒口气。
新家主沉得住气,喜怒不形于色,这算是好事……吧?
林炎溜达进灵堂的时候,林掷正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守在附近的林家人敢怒不敢言,愣是没一个敢站住来拦一拦这位叛出家门的嫡系大少爷。
林掷睁开眼,冷冷注视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他跟林炎鲜少正面衝突,但他对林炎的恨怨不比林榄少,连带这些年吃的苦头都要算在林炎头上一半。
林炎朝他笑笑:“气色不错,这就叫‘人逢喜事Jing神爽’吧。”
林掷冷冷一哼,没搭他话茬。
林炎迈着方步在棺材周围转悠。
林掷一动不动,似乎对林炎的任何举动都不在意。
林炎拍拍棺材盖,幽幽道:“上回送的棺材我自己用了,你是不是羡慕得紧?要不怎么这么急着自己也找了个棺材躺里头。”
林掷闭上眼,将假寐进行到底。
林炎连个余光都没往这边递,他的全部视线都投注在那口分量十足的棺材上,语气愈发Yin冷:“你可还记得那替你惨死于小巷的旁系兄弟?可还记得他尸骨未寒时,你对他做过什么?做人留一线的道理,你那丧良心的爹怕是没有教过你吧?也是,魂魄都没保住,哪还有日后相见之时。”
林掷眼皮都没动过一下,好似林炎这番话于他不过是耳旁的风。
林炎猛一扬手,重余百斤的棺材竟侧翻倒地。棺材尚未上钉,盖子滚出老远,平躺在里面的尸体亦滚了出来。
这下林掷坐不住了,旋身而起:“你不要欺人太甚。”
林炎隻回他两个字:“闭嘴。”
棺材翻倒的巨响惊动了整个林家,所有人都聚集到正院,怒目注视着灵堂里的煞神。
林炎冷冽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众人心惊不已,纷纷后退。
林炎侧目看向地上的尸体,勾唇哂笑:“你施加在无辜之人身上的,爷替他还给你。”
随即右手一翻,几枚棺材钉急射而出,正中林榄尸身,落钉之处竟与当日林榄钉在血尸身上的那几枚棺材钉分毫不差。
林掷试图阻拦,被一枚钉进他脚前青砖的棺材钉硬生生止住了。
几个林掷的忠心下属急忙闯进灵堂,将站立都十分吃力的主子护在身后,亦断了林掷再拦林炎的路。
林炎再一扬手,一张符咒落于林榄额前。
那只剩一滩将腐之rou的尸身径自站起,喉咙发出骨骼摩擦碰撞的怪响,那双被族内长者合上的眼睛猛然睁开,眼内满是血红。
众人惊骇不已,退得更远了。
林炎冷声呵斥:“去他坟前,磕头谢罪。”
林榄尸身暴起,手舞足蹈狂奔而去。
那棺材钉本是用于克制尸身乍起,林榄的尸身却在被钉之后能动能跑,这又让在场众人狠吃了一惊。加之事发突然,一时无人敢上前阻拦,堂堂林家新死的家主就这么衝上大街,引得路人惊叫不止。
林掷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牵动了紧邻心臟的伤口,再站不住,幸而跌倒时被围在身边的人们扶住。
他一手轻按伤处,一手直指林炎,气若游丝亦要怒斥:“你!你!”
林炎冷酷睨来:“欺人太甚?这句话你说过了,可以省了。”
林掷急喘起来,连声儿都发不出了。
“家主息怒!”
“身子要紧,家主切勿动怒。”
林家人一窝蜂涌进灵堂,将林掷团团围在中间,个顶个一副关心家主安危的模样,却是没人去追那跑掉的前家主尸身。
看够了这群伪君子的惺惺作态,林炎一甩手,嗤笑着走出老宅,去往林家祖坟。
那位曾被林榄钉了钉子的林家旁系就埋骨在那里。
见林炎走了,林家鬼Jing的老人儿立刻派人远远跟上。林榄的尸身无论如何都要找回来,否则林家将成为整个玄门的笑话。
有人提出:“我见那符与林家祖传控尸法咒完全不同,又能令被钉住的尸身行动,莫不是邪门之法?”
“他好歹也是林家血脉,竟这般自甘堕落!”
“哼,他早已叛出林家,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