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纸茫然对望,却在林炎那愈发炙热的回望中乍然开窍了。
“你!”
后面的话被林炎那张嘴彻底堵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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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果然有人登门来请林炎回家主持大局。
“少爷您是不知道,那林野雨老匹夫竟偷藏墓园失窃骸骨,以谋私用,实乃罪大恶极!您身为林家嫡系正统,务必要回林家主持大局,匡扶林家宗义啊!”
林炎斜椅在沙发上,一条腿耷拉着一条腿翘着。他掏掏耳朵,然后弹了弹手指。
午后晴朗的湛蓝天空骤然降下天雷,一道连一道,全劈在屋门口的台阶上。
浩大的声势惊得众人噤若寒蝉,摸不准这位祖宗是何用意。
林炎扬扬下巴:“出去瞧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先往外走,生怕一脚迈出去就被雷劈了。
林炎嘴角的笑意愈来愈冷,终于有人顶不住了,宁愿挨劈也不想在这屋再待下去。
门口最上面的台阶是青砖铺就,原本十分平整。然而此刻,那上面赫然刻了个“火”字。
“念什么?”林炎冷淡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众人又是一阵互瞧,有人嗫嚅着读了出来。
林炎起身,门口众人竟不自觉齐刷刷后退到院子里。
“爷说过,见面叫‘火爷’。刚才谁叫错了?”
一堆在屋里喊“少爷”的人冷汗唰就下来了。
林炎往外走一步,外面的人便退一步。隔着这么老远,他们却能清晰地感知到来自火爷的威压。
林炎走到门口,站在天雷劈出来的“火”字上,周身散发寒意,比这数九隆冬更彻骨。
众人低垂着脑袋,眼睛不住到处搜寻:这毕竟是霍宅,纸爷呢?
林炎微扬下巴,孤傲中带着轻蔑。
他薄唇轻启,冷斥道:“滚。”
随着他这一声,又是数道天雷炸响在人群四周。
众人一哄而散,犹如丧家之犬。
待人走光,林炎掏出刻刀,在那“火”字旁刻了个“纸”字,看看觉着单调,又在俩字中间画了个心。
完事把刻刀一扔,拍拍手嗤笑道:“当爷是神仙呐?提前刻好的字都没人瞧见,趁早去眼科随便拉一位给你们当家主得了。”
火爷那一通天雷乱劈,让林家人忆起当年林炎叛出林家的根由。
于是一伙人悄咪咪找上纸爷,求纸爷规劝火爷回林家当家主。
霍纸断章取义的本事向来可以的,众人长篇大论唾沫横飞,霍纸只听进去一句:“林野雨私藏失窃尸骨为己所用之事,查实了?”
众人连忙应声:“是啊是啊,从乱葬岗回来以后,几位长老强行软禁了那老匹夫并命人将他所有体己手下分开审问,尤其是那些最近得了重用的。有人招认了林野雨藏尸骨的地点,我等已去那处请回了全部丢失的尸骨。那人还交代,墓园失窃之事也是那老匹夫策划的,为的就是掌握那些富人的命脉,为他所用。”
听完这句的霍纸再无心思听他们没完没了的“义正言辞”,起身便走。
众人紧着阻拦:“纸爷,您与林家有着千年的不解之缘,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林家能否重登巅峰,全倚仗您规劝少爷回来主持大局了。”
霍纸隻觉置身于炎炎夏日的旱厕,这群嗡嗡嗡的带翅膀生命体着实吵得人心烦。
纸爷发怒倒是不会引雷,可他会放火。
霎时间火光衝天,众人呜嗷乱叫四散奔逃,再顾不上跟这儿道德绑架。
霍纸刚闯出来,便被一隻手给拉住了。
霍纸紧皱着眉头,瞅也没瞅一拳头抡过去。
那人立马放手,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嗷嗷乱叫。
霍纸居高林家瞪他。
林炎抱头仰脸,讪讪一笑:“阿纸,是我。”
霍纸:“打的就是你。”
林炎:“……”
他瞄一眼被普通火焰追着烧的林家众人,突然有些于心不忍了。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纸爷以前被林家人挤兑成那样都没放过火。
林炎由衷感叹:“烧晚了啊,早烧哪还有这些糟心的破事跟烂人。”
霍纸二话没说,丢一团火给林炎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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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宅。
霍纸不停喝茶强迫自己冷静。
林炎捂着被烧光腚的裤子,满脸雀黑走进屋里,可怜巴巴往霍纸对面一坐,要多碍眼有多欠揍。
赶在霍纸开口前,林炎往桌上一趴:“没劲了,爱怎怎地吧。”
霍纸:“……”
再喝一杯茶,霍纸说起正事:“如你所料,墓园失窃的罪名也落在林野雨头上了。”
林炎见好就收,觍着脸从霍纸手里拿过茶杯,给自己倒上一杯水解渴:“以林野雨的谨慎和多疑,他不可能让任何人知晓骨灰藏在哪里,眼下找回来的很可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