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飞霄作无辜状,“我何时摸走了上官金鳞的东西?”
石玄武见他仍要装傻,五指呈钩状便向他抓去,夜飞霄出掌来挡,几个回合之后被捏住了臂膀反扭到背后,痛得他龇牙咧嘴。
头顶石玄武声音道,“还不把东西交出来么?”
夜飞霄不得已认输,没有被制住的左手自怀里摸了个黑色锦囊丢给他,道,“不就是个零钱袋,至多十几两银子,我同上官帮主开个玩笑罢了,你这么野蛮做什么……”
原来他先前借口打蜜蜂那一下,还顺走了上官金鳞的荷包,自以为天衣无缝,却叫石玄武识破了。
石玄武放开他手臂,这才去看那锦囊,当中但有一些碎银,别无它物。
他又疑心地打量一番夜飞霄,问,“宝库钥匙呢?”
夜飞霄揉着肩膀连连摇头,见石玄武不信任的模样,又道,“我若得了钥匙,早就去取宝剑,还回来这里做什么?”
石玄武仍是不信,夜飞霄原本确实对钥匙存了心思,但既然一无所获,也不怕鹰爪孙为难,当下便将衣带一解,手脚展开,道,“那你来搜。”
石玄武打量他几眼,道,“把鞋袜脱了。”
夜飞霄暗想鹰爪孙生得蛮牛一样,心思倒细密,晓得他若是有什么东西要藏绝不会随便揣在身上。但此刻他真没什么要藏的,大方将靴子袜子都除了,一双瘦长白皙的脚赤条条踩在冰凉的地上,冻得他哆嗦一下,嘴里照旧不停,“你这怪人,人家都存心给你吃豆腐了,你却只要看一双脚。”
石玄武不理他调笑,当真去看他一双脚,又道,“蹄子固然生得不错,腿也细长,但胸腔却不阔,难成千里马。”
夜飞霄不悦道,“你这人真是没劲,我在你口里不是猫狗就是骡马。”
石玄武捉着他靴子摸了一遍,又道,“张嘴。”
这是又疑心他把钥匙藏在嘴里了,夜飞霄虽然不乐意,但打又打不过,只好依言张开口,石玄武捉着他到灯下仔细瞧了几遍,真像给骡马看牙一般,接着又道,“舌头也抬起来。”
夜飞霄暗想我是人又不是牲口,需得戏弄他一番,于是不但挑起舌头,还故意伸出舌尖在嘴角舔了一下,脚也悄悄去蹭他膝盖,神色惑人道,“老爷可看得满意?”
石玄武浑然不理他这套,手里轻轻一带将他丢在椅子里,道,“但会牙尖嘴利,逞口舌之快——上官金鳞心眼可比你想的要多,你还要胡闹。”
夜飞霄把钱袋抛了抛,道,“这钱袋我自丢回原处,叫他以为无意失落在了走廊里便是。”
石玄武沉着脸道,“夜猫,你觉得很有趣是不是?用饭时候上官金鳞几次出手以内力探我虚实,险些露了破绽。”
夜飞霄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他手掌总是黏在你背心,竟是在试你武功?”
石玄武道,“第六天修法与别的心法不同,乃是亦虚亦实,他反复试探几次不得结果,却不见得当真相信我。”
夜飞霄暗想,这次仓皇行动无甚准备,黄石大门又有蹊跷,岂不是要无功而返?更有甚者,若是又被摘星手占了先机,则更加气人。既然偷不到钥匙,索性做一把出来。
他过去读到过女公输造的一种锁,只要放入特定花纹的铜球就能打开;想来宝库门上的凹槽也是如此道理,多半是用来镶嵌刻有花纹的铜片铁片,只要纹路与锁中结构相衬,门就会应声而起。
他心里想了许多,面上则不显,只是说,“那你可要在击球赛会上好好表现一番,以免他再起疑心。”
于是他就借口做菜,钻在灶间里悄悄拿沙子草木灰等烧炼拉制成琉璃丝,虽然做得粗糙,但也合用。这琉璃丝的做法是他从西域学来,琉璃丝虽然脆弱,但却可以做成各种形状,无论多小的缝隙也能填充;波斯人多拿来做成摆件赏玩,夜飞霄欲拿来开锁,倒是破天荒头一遭了。
如此又过了两天,便到了龙头大会的日子,上官金鳞一早差人送来一件簇新的黑色战袍,夜飞霄拎在手里啧啧称奇,“这上官帮主的心思可真难揣摩,他既然疑心你来历,又当真赠你这样漂亮衣服。”
石玄武将衣服穿上,道,“你若喜欢,以后送你,拿去改了穿就是。”
夜飞霄大摇其头,“人家送给你的,又不是送给我——石大人若真要送我东西,可不带这样的。”
石玄武瞥他一眼,“你是贼,我是兵,除了镣铐一副,我能送你什么?”
夜飞霄叹道,“咱们都是生死之交了,还这样见外。”
石玄武将腰带系好,这件衣服如黑鳞一般裹在肌rou上熠熠闪光,煞是好看。
这衣服当真尺寸分毫不差,夜飞霄又玩乐心起,也伸手到石玄武壮硕的胸前比划着,道,“上官帮主这手本事可是有趣。”
石玄武拍掉他的爪子,“莫玩了,将你那双猫眼擦亮一些,摘星手恐怕正等着盗剑呢。”
夜飞霄应承着,待到了黄金台上,则入目都是人头攒动,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他也不认得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