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修齐是一路策马带着王太医进的摄政王府。
王太医年纪大了走的慢,裴修齐等不住,顾念着老人家等会儿要给舒明远把脉,驼着人在街上一路狂奔,策马急行,两刻钟的时间赶回了摄政王府。
裴修齐急吼吼的跟着王太医一起进到内室,过了一会儿就被赶了出来,说他碍事。
于是裴修齐只能强压着焦急的心情,在正厅一顿瞎转悠。
“正君,您不能进去。”门外传来侍卫阻止的声音。
裴修齐脚步一顿,想起他刚回京准备先回府修整一下,却碰到蔺恒看见他后那一副被抓了现行的惊慌模样,怒火窜起。
这人见了他那般惊慌,可见是知道舒明远的状况的。
推开门三两步冲过去揪起人衣服就一拳招呼了上去。“畜牲!”
一拳不够解恨,扬起手还要再打,被江源给抓住了手,裴修齐看都懒得看,抬脚将人踹了出去,被阻了没落下的一拳终究落在了蔺恒脸上。
“明远要是有事,我要你不得好死。”
蔺恒被打的偏过头去,抬手擦了溢出唇角的血丝,“裴将军可不能平白无故冤枉人。”
“冤枉?天底下谁都可以冤枉,只有你。”裴修齐抽出腰间佩剑,“我就算杀了你,也冤枉不了你!”
“呵,是吗?那裴将军不去刑部真是可惜了。”蔺恒扬着笑,推开架在他脖子上的剑,看向裴修齐身后的那扇门,肯定了裴修齐的猜想,“那场景不知裴将军看后感觉如何,那般活色生香,想来一般人都会忍不住……哦对了,裴将军不能算是一般人。”
“蔺恒!”裴修齐咬牙怒吼,扔了剑又是一拳打上去,用剑容易出人命,不如用拳头,解恨,还不容易出事。
蔺恒也算是战场下来的人,可到底比不上裴修齐孔武有力,只能被动挨揍,一院子的侍卫没一个上去拦着裴修齐,甚至还有个一手刀劈晕了江源,他们一个个都恨不得能亲自上去揍上两拳。
其中崔厚尤甚。
他想揍人的同时也想把自己揍一顿。
王爷说不让他们这群侍卫跟着,还要让暗卫撤出亲密的保护距离,他竟然都没有多劝劝王爷,而是直接就应了,结果这倒好,出去的时候还是好端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就是让裴将军给抱回来的,那红色披风还滴滴答答地往下流着血。
“蔺恒,你就是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他该多信你,崔厚都没跟在身边,可你是怎么对他的?他这么信你,你是怎么回报他的?”
“他身上都是血,都是血!你以为他怀的是谁的孩子?还不是你这个混账东西的孩子!”
蔺恒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抵抗,听了裴修齐的话脑子里也乱的很。
他知道舒明远身边一直跟着暗卫,所以他和舒明远说过不要让暗卫跟着,他当时明明没答应的,怎么……
就这么信他?
蔺恒心情复杂,京中盛传摄政王将他这个正君宠到了骨子里,不必囿于后宅繁育子嗣,还能走出宅门立于朝堂,难道真是他不知好歹了么?
“我告诉你,我最后悔的,就是在明远求娶你的时候,没有死皮赖脸的继续缠着他,而是转头就离了京。”
王太医听到院子里踢里哐当又夹杂着怒吼的声音,气的胡子都飞起来了,怒气冲冲地走出来,吼了一句要打出去打。
裴修齐瞬间就停了手,窜到王太医身边:“怎么样?还好吗?醒了吗?我是不是能进去看看了?”
王太医对着裴修齐吹胡子瞪眼,“让你不要在屋内打扰老臣,你就在外边打架,还知不知道里面那是个病人了?”
裴修齐垂着脑袋连连认错,“那明远他……”
“还活着。”
“这是什么话,什么叫还活着?!”
裴修齐声音不自觉拔高,又在王太医的眼神下低了下来,“我要他好好的,王太医,你救救他,他不能有事,还有那个孩子,都不能有事,孩子要是出事了,明远会受不了的……”
王太医叹了声,示意裴修齐跟他进去详谈。
裴修齐心里咯噔一下,同手同脚地进了门,喉间发紧,“他……不太好吗?”
“失血过多,胎息微弱,这孩子恐怕难以保全。”
“那,明远呢?他呢?”裴修齐更在意的是舒明远本身。
那个孩子,能保下来自然是最好的情况。
“老臣需要同太医院众位大人会诊。”
裴修齐心又是一沉,愣愣说了句好,“应该也快来了,他们人多,坐马车会慢。”
王太医说完就叹了口气转进屋内,裴修齐站在舒明远暖如春日的房子里,却感觉如坠冰窟。
……
太医院会诊之后,众位太医一致认为舒明远腹中的孩子保不下来。只能尽力救治父体。
王太医再次和裴修齐说过之后,等着人拿定主意。
向来杀伐果决的人沉默许久,他的身上还是那件染了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