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澜”,裴凛玉与他直视,双目灼热,“我虽不是能有心待你的好人,但也并非会凭空捏造的小人,反正信与不信皆是随你”。若问原由,他自是懒有道出,毕竟知他定是不信,说了也是自费口舌。况且他并非爱多管闲事之人,哪般最后都与他毫无瓜葛。
长澜却无过多神绪,苦笑道:“你这般只会叫我多情误会”
是真是假他倒无心追问,反正若是有难,便是命中该有,如何躲避。千算万算,到头来也不过随波逐流,全看老天要他如何。
“随你”,裴凛玉哼道,自顾换衣着饰。
傍晚时马车停在伏安城外的客栈,人困马乏,众人纷纷填肚入睡。星雾缠皎月,城安不夜天。
“方才我见城门边有几人行动诡异,怕是太子遣人暗中监查,看看这堂堂驸马爷可会寻到伏安”。伏安城内某客栈二楼,有人望着楼下熙攘人群,愉快至极。
对面的人颇有得意:“只怕他们也未有料到,这堂堂驸马爷竟会扮作女子”
长澜叹道:“你不是能易成莫扬”
裴凛玉微微一愣,哼笑道:“我何苦择个麻烦的为难自己。还是你更喜莫扬那副面孔?”
不过随口提问,长澜却是认真:“莫扬为人敦厚,待人和善,对我又是事无巨细,自然会多有喜爱”
那数声公子虽有礼仪之敬,却比裴凛玉次次喊他名称要亲昵许多——权当他舟车劳顿,胡思乱想。
长澜若有所思,忽见楼下有一人影路过,不禁身子一僵,怔愣半许。
“竟是他”。裴凛玉同样看见。
那人眉清目秀,颇有风度,立一摊前驻足观看。裴凛玉侧首去看长澜,见他神情无动,便问:“许久不见,你就不想去与他叙旧?”
长澜摇头笑叹:“不见为好”,顿了顿,“我多有拖累他,与他相见只怕是有打扰”
“可他在此地分明是为照顾轻渡,你们早晚要见”
长澜恍然大悟,笑道:“只怕是你想靠他打听公主所在”
“也并非不能靠自己得知,只是省时省力,何乐不为”
“他受了委命,以他性子定是尽职尽责,又怎会告知你。说来你既是找寻公主,为何不索性将公主在伏安一事如实告知皇后?”
裴凛玉哼笑:“因为轻渡最不愿的,便是被皇后知晓她被自己亲兄掳走”
长澜一愣,忽有想到什么,尽是苦笑:“我只以为你对那小人不甚在意,是因他是我所生,可对公主腹中……”
“有人会比我在意,哪里轮得到我关切”,裴凛玉说着,眼中坚定,甚有嘲意地接道:“你对他又怎不是不甚在意。若按律法,你可要受遗弃之名的刑罚”
“我自知有愧”。不然也不会夜夜梦他啼哭,难有好眠。
长澜难有再言,低头再看方才摊前之人,竟与他四目相对。
展护脸上似有惊愕,旋即又是欣喜,立在人中直直看他,难移双目。
裴凛玉点脂含香,本就惹人驻足观赏,待他身侧人不知去向后,更是愈有大胆之辈,上前询问名姓。
“小姐乃是Yin人吧,不然怎光是侧眼看我,就叫我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裴凛玉懒有理会,自顾饮茶,不时望向楼下久别重逢的两人。
那人见状却无恼意,仍旧殷勤献笑:“小姐住于何处,夜间晚归可不是好事,不如让在下送你回去?当然,小姐若是不嫌,可到在下府中休歇一晚,长家在此处也算有头有脸,不会屈尊了小姐身份,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裴凛玉正迟疑如何将他扔下楼,听他提及长家,顿时生出趣意,看他一眼后转瞬眉眼含笑地点头答应。
那人见状旋即眉开眼笑,叫一旁围观之人甚有羡煞。
裴凛玉跟去才知这人虽人模狗样,却是个瑕疵难掩的瘸子。
男人本就色欲熏心,见美人愿跟来便是止不住心花怒放,在他身侧喜道:“小姐别看我腿脚不便,其他事可是一等一的好”
裴凛玉不禁眉毛一扬,敛了男音道:“公子方才提到长家,这长姓可不多见”
男人单听这娇细之音,早是心软体乏,飘飘欲仙,哪里顾得什么地自夸起来:“算不上稀奇,不过在数年前的某处,全城中确是独有我家是这姓氏”
“公子所言便是并非本地人家?”
“家父为发扬家业,从外地举家搬至此罢了”
裴凛玉暗暗发笑,又问:“那不知公子的腿是因何成此?”
本是好奇一问,不想男人忽有愠怒,一面行走,一面怒骂:“少时遭人陷害,得此残疾,这血海深仇也是至今未报”
“全怪我一时好奇,惹公子忆昔寻往,心有燥恼”
男人听此柔言细语,哪里还有怒意,赶忙含愧道:“是我不对,不该生怒吓坏了小姐”
“那公子到底是遭了谁人陷害?”
“不是别人,是一住于长家的白眼狼”,男人叹道,“有一日我与向来不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