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正说得兴起,忽远远听见前方有马蹄声靠近,旋即警铃大作,回到同伴跟前——近日来山贼匪徒抢夺炭木一事并非未有,不然也不会遣他们押送,难不成……
只是片刻,男人看着在前开路的骑兵瞬觉心石落地,虚惊一场地与身侧同伴道:“原是官府人路过”,说罢连忙叫身后车马让路。
官役前前后后有二三十人,中间是一Jing美马车,锦绣玉帘,叫人一见便知非富即贵。
男人看了又看也没看出是哪个官家路过。扭头见同伴侧脸有意不看他们,一时生出笑意,待官人全部通过,当即调侃道:“我知澜哥怕生,只是这些不过擦肩而过的官人,瞧见两眼也无妨”,说着仍觉方才着实气派,笑道:“也不知马车里坐的是谁人”
同伴却是摇头,沉默一番叹息道:“是公主府的人”。说罢也不解释如何知晓,自顾驱马前行——自然不肯将方才与车中女子对视一事说出。
本以为不过寻常碰见,不想车马刚行一会儿,身后忽有一官人快马追来,对着男人直问是哪地镖局,又是哪门名称。
男人虽有奇怪却也如实相告,唯恐牵谎惹怒官府,得来大祸。
“许是官家人想请我镖门办事”,男人打发走官人后立即追上前头同伴,笑道:“方才真是公主府的人,那轿中岂不是公主和驸马”
同伴无奈摇头,双目落在前方留有官家车马行过痕迹的雪路,笑道:“轿中独有公主”
众人赶到馆驿已是戌时,人困马乏,纷纷遣食填肚后便在房中休歇,不愿再动。
男人将衣折好后这才熄灯躺入,颇有羞意:“客房紧缺,只能委屈澜哥与我挤挤”
同伴不以为然,侧躺背对他,笑道:“我倒怕半夜有动静将你吵醒”
一番闲聊后皆有困意,各自安睡。半夜窗外扬起大雪,男人忽被声响惊醒,转身才知是同床人在梦魇挣扎。侧首静听半晌,竟未听清他口中念着什么。
“澜哥,澜哥你醒醒”
同伴身子一颤,额心布汗,气息微喘,一副心有余悸。
“澜哥可是又做噩梦?”
同伴定了定神,后知后觉方才是为虚假幻梦——可梦中啼哭却似耳侧真实,叫他心神不宁,不知所措。
沉默半晌,同伴只是闭目叹息,颇是惭愧:“……是我不好,扰你清梦”
“澜哥多心了”,顿了顿,“方才是何梦魇,叫你如此挣扎”,男人关切追问,却是见他摇了摇头,不愿道出。
三月初七,身怀六甲的倾仪公主在府中失踪,其母刘皇后整日以泪洗面,同时责令驸马全力找寻,若未寻回,当以绑架公主同罪。
“公子你听说了吗,这貌美如花的公主人间蒸发了”,小厮跟在周渊身后,甚是多舌,“我猜定是那驸马爷想抛妻弃子,布下失踪掩人耳目”
周渊停在镖局门口,眉心微皱,呵斥道:“不许多舌”,顿了顿,“你可知我爹为何叫我回来?”
“我如何知得镖头老爷的事”
周渊是恨铁不成钢,刚要说教却被身后声响打断。“因为我”
惊愕回头,只见一男子双目含笑,神情温和地看他们——他手持朱漆轻扇,腰扣鹅黄玉带,红衣艳丽醒目,唇红齿白,似有胭脂点香,风情万种。
“这人……也太招摇了”,小厮惊叹。
周渊打量着他,眉心微锁,迟疑道:“阁下可是……”
来人不遮不掩:“方才二位口中的驸马”
“这……”两人面面相觑,半信半疑。
裴凛玉并不在意他们如何反应:“前几日我委托镖头护送一人,今日是来送定金”
小厮听罢心知是金主,赶忙将他请入镖局,生怕怠慢,殷勤的似将身侧少当家忘得一干二净。
总镖头听闻驸马如约而至,赶忙含礼前来,一阵嘘寒问暖后直入主题,问道:“不知驸马要让我们护送的是谁人,去的又是何地?”
裴凛玉不急不缓道:“护我去伏安”,顿了顿,眼中染上笑意:“我先前也说过并非信不过贵镖门,只是此行凶险,我自要寻些能信得过的护我”
“此理自然,只是不知驸马要哪些人护送”
“我要镖头选几个武艺厉害的与我比试几招,若有强处,自然会被我留下”
总镖头是段不能叫眼前的鸭子飞了,当即答应下来。
说来也不知是镖局卧虎藏龙,还是驸马武艺不Jing,在场中连试十人竟只有四人不敌。
总镖头见此已是大喜,怕驸马觉人数不够又叫稚子去比,不想若按方才六人水平,本十拿九稳的比试竟连连落败,最后一试竟是驸马放水让他,煞是折面。
周渊虽有不甘却也见好就收,握拳道:“承让”
裴凛玉点头算是答应,又见无人再与他比试,不由敛容道:“我想带八人护我,只是如今这般只怕……”欲言又止,颇是可惜。
“这……驸马有所不知,前几日镖局遣了近半数人马去跑途,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