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禾匀没再收到祁玉的消息。
整个飞云宫像与世隔绝一般,所有宫女都敬着她惧着她,什么都不敢多说,还收走了宫里所有能划伤人的东西。
但他们不知道她藏着一把防身匕首,随身带着,免得燕仁烨又兽性大发。
又过了几日,他来了。
她默不作声地把手往衣服里的匕首上摸。
我给陆浮光赐婚了。皇姐的你的老情人。
燕仁烨没走近她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坐下,燕禾匀不说话,他倒也没非让她回话。
他最开始可是硬气得很,一点也不稀罕。
但是西沙打起来了,他大哥身受重伤,我就威胁他,不听话就把早已不上战场的陆老将军打发过去,只是不知道将军的身子骨比不比得上他大哥。
然后他便不闹腾了,我也杀了他安插在宫里的不少眼线。
陆家也没了,皇姐,你觉得祁家军还有选择的余地么?
你不必跟我说这些。
燕仁烨忽地凑近了几分,两人只隔了一臂的距离,燕禾匀这才闻到了浓重的酒气。
她不着痕迹地退了退,却不曾想这个动作似乎激怒了他。
他几乎是瞬间就抓住了她的手腕,把人往怀里带,死死按住不让动。
她动不了,倒也没感觉到他有下一步动作。
我不碰你。
带着酒味的呼吸喷洒在耳廓,痒痒的,又灼热,说的话却平静。
燕禾匀没再动,仍由他抱着。
这时候的燕仁烨,和小时候无依无靠的某个时候,重叠了。
罢了。
殿内很安静,似乎就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良久,他松开她,下一秒她就站起身要走,手上却穿来一抹力。
他死死拽着她的手腕,颤着声音说,
可明明是我,先同你好的啊。
她甚至从中听出了哭腔。
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情景,这样可笑又可悲的情景,令人忍不住想笑。
在她的记忆里,他何时有过这样卑微的姿态,明明连对不起,都带着胁迫的意味。
燕禾匀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也许她该作出一副悲伤的样子,可她实在装不出来。
她看他的眼神,更像在看一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阿烨,可那又怎么样呢?
有些东西是分不了先来后到的。
你不懂,有时重要的不是顺序,是真心,打破原则的,从来都是偏爱。
为什么,燕仁烨坐在地上喃喃,手依旧抓着她不放,漆黑的双目无神。
我曾以为造成我们之间变得如此的,是权力,是算计,是身份,所以我想独揽大权。
我讨厌你为了权势在他们面前虚与委蛇的样子,我也逃避你是为了我的现实。
我觉得你欠我,可我也说不上来你欠我什么,它更像我为了留住你而编排的拙劣借口,因为我清楚,我留不住你。
兴许是我后知后觉地爱上你,而你已经不爱我了。
如今这皇权你还了,甚至你连爱都不欠我了。
燕禾匀背对着他,不曾回头,手已经捏成了拳。
这是酒后吐真言么。
可太迟了啊,太迟了。
皇姐
燕仁烨松开了她的手腕,低声下气,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求你
求她?
堂堂一国帝王,九五至尊,卑微到这个样子求她。
可那又怎么样呢,她就从来没有把他当过皇帝,他从来都是她的阿烨。
除了今夜。
除了今夜过后的每一个日子。
他都不再是她的阿烨了。
陛下,算了吧。
陛下醉了,我让人扶您回去睡了吧。
燕仁烨一动不动,仿若僵在了原地。
燕禾匀正要喊人,他却又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往殿外走。
我不会放你走的,不会,我不想放你走。
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他在殿外的台阶上坐了一夜,像是守着她一样。
宫女太监吵吵闹闹劝了一夜,都无济于事,便来找她。
可燕禾匀一眼也没去看过他。
*
自此以后燕仁烨夜夜都来。
什么也不做,就只是一言不发地抱着她睡,虽然醒来后她总是蜷缩在另一边。
她不知道他的兽性还能克制多久,可她只能等。
又过了不知多久的时日,一个面生的宫女忽然趁没人的时候进来,恭恭敬敬双手呈上了一封信。
燕禾匀几乎是双手打颤着接过,上面几个大字。
禾匀亲启。
是祁玉。
终于,她信纸都有些拿不稳,那宫女安安静静地在殿外,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