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是可爱的蠢。
形容一个人可爱,甜的糯的软的,有很多种。他的耳垂是糯的,想让人含一会儿。闭眼后睫毛在灯光下投了Yin翳在眼睑处,她记得他睁眼时,注视着她的眼睛很暗。她需要看见那么暗的眼睛。她还没来得及问他晚清民初历史和未来赛博朋克幻想,他就在清醇涩涩的酒Jing味里浅睡,而她从他不安分的脸中想起两个词,雨露均沾,斯文败类。他就这么抛弃她去了一段非物质形态的旅程,而她在现实空间里堆砌自己的陈词滥调她说没有什么词比这个形容情绪更贴切了。
于雪矜曾经讲过一个案例,有个小孩子读哲学书读疯了,不得不进入Jing神病院,而她想起帕布莉卡给松田警官做梦侦探和Jing神治疗医师的故事。那又是另一个话题了。
总之现在,她找不到方向,但她是活的,坐在他旁边,闻着陈放在房间里的香薰味,和他散发出来的夹着酒Jing味的自然香,应该是沐浴露洗净的气味。
这时候,铃声响了,不是于书绮的电话,而是江尹白的手机在震,来电显示:苏珊。
于书绮接通后,听见那边传来一声声微喘,此刻她很想喝一扎酸梅汤或苹果汁,吃盐花生,听一出活色生香的曲儿。美人如夜莺,情郎如痴梦,烟雨蒙蒙,落月沉夜湖,客居中央,赏怨啼一般的呻yin。好戏,好戏。
她终于忍不住了,狡黠地抿嘴笑着,然后才yin诵一句诗,逢场作戏: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苏珊忽然停了,才醒悟过来,这是于书绮的声音,而她正拿着江尹白的手机,接通了自己打过去的电话。
不好意思哦,我听见了你的小秘密。
苏珊头一次萌生了杀学生的冲动,当然,那是不可理喻的,她怎么可以这样做,绝不允许。
你非要让我们关系变那么僵吗。苏珊问。
于书绮没有思考这种致人死地的尴尬,只是发自肺腑地说:我说了我敬爱你,作为一个人,我敬爱你。我也知道回到那个被白墙围起来的地方,你是我的老师,但我也一样敬爱你。
苏珊听出来她是认真的,女孩子之间的情感竟然这么微妙,她能体察到十七八岁的温情和肆无忌惮,可她念及自己的资历,又气得嘴唇在抖,而这些都如方圆几里外的小猫发情勾引着她从前的回忆。
你不应该偷听。她还在摆架子。
你也不该这么做。但其实于书绮没有那么正义。
苏珊哑口无言,心存芥蒂,开始把江尹白和于书绮联系起来,到这个节骨点,她使出了侦探的灵敏嗅觉,准确地说,是幻觉,然后借着这幻觉去拆分、组合、解构他们相遇相识相知的故事。
可惜,这通电话开始之前,处在同一房间的两个学生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刚好凑合在一起聊人生罢了。
回到打电话的正题,苏珊担忧地问:他怎么样了?
于书绮看了一眼,他睡在她家的地毯上,身上的黑色夹克衣敞开,手里还握着空空的易拉罐,她凑到他身边,仔细检查,说:没什么事,喝多了,睡着了。
你好好照顾他。
会的,挂了。不哭的时候,她是那么的不卑不亢。
湖对岸的一栋高楼里,苏珊穿好浴袍面向窗户,从身后抱她腰的人是严鸣。他故意让她拨通了江尹白的电话,而后趁机细细密密地啃她的后颈,手找到她美好的领地,以深浅不一的力道引渡清泉,让她意乱情迷。
电话挂断以后,严鸣问接通电话的女学生是谁,苏珊说她叫于书绮,很令人心疼,也顽皮得让她咬牙切齿。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发生,他说他认识,她是前女友的妹妹,苏珊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巧合。严鸣忽然改了语气,问苏珊心疼那个男学生吗,她点了点头说当然心疼了,心里想的是,他们干过最有意思的事情,便是把他们拉进吃童心的黑洞里,玛格丽特小姐和塞巴斯蒂安先生的爱情游戏,将隐秘的性爱暴露在落地窗边,暴露在手机的另一端,真和谐。
在于书绮眼里,他们刻意的举动有够无聊,没有什么比这种假惺惺的示威更愚蠢下流的了。怎么会这样呢,这些人们,作出类似举动的逻辑是什么,他们的生命经验在教会他们一些什么?她无法理解。当然,如果有人在她面前做爱,她还是会像昨天想的那样,喝饮料吃花生,翘着小腿看戏。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然而于书绮是嗜睡之人,甘愿在梦里捉虫,也不要见得天光就起床。脑袋清醒了,眼睛还闭着,她在黑暗的视觉里闻到一股煎鸡蛋的香味,一时没想起是谁在家煎鸡蛋,是姐姐吗。等她睁开眼睛,入目的是江尹白挺拔的背影,他脱了夹克衣,简单款式的长白T恤被卷起袖子,露出一截有力的手臂。她从未想过,短短几个星期,他们就变得如此亲密。
江尹白醒来以后,发现自己躺在地毯上,侧目看见比他稍高的地方处,有一只白皙的小腿从被子钻出来,凝脂如雪,毫无顾忌。头很疼,就像酒ye淹没了脑颅里的骨头和细胞一样,摇一摇便游荡流浪,东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