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容离心猛地一跳。
管家双手握紧,“老爷他把夫人困在了石室里,斩了夫人的两根手指,她还怀着子嗣,却被……斩断了手指,血滴得到处俱是。”
容离气息骤滞,蓦地晕了起来,身子虚弱一晃。
华夙见她面色骤变,抬手捻出了一缕鬼气,摁入了她的眉心。
寒气入额,容离灵台清明,心却好似仍被紧紧攥着,透不过气。
管家小心翼翼抬眼,看容离面色如常,才颤着声道:“夫人生下大姑娘那日实在是撑不住了,死前还在哀求老爷让她回皇城,这些事,老仆已是十数年不敢提起。”
容离站起身,心如刀绞,思及容长亭做过的这些事,不免怀疑,“她……还在石室么,当年葬下的棺椁里,当真有她么?”
管家踟蹰着,将此事说出来后,得以松了一口气,可额上冷汗仍未能止住,“老爷哪肯让大夫人下葬,死也想把人留在身侧,当年入土的……是一口空棺。”
容离竟然凄凄地笑了一声,没想到她竟这般了解容长亭。
她抬手按住眉心,灵台里一缕寒意冻得她神志清明,她站在这院子里,总感觉自己好似孤苦无依,半晌才朝华夙看去一眼,捏住了她一角黑绸,好似坠崖的人握到了救命的绳索。
华夙任她抓着自己的黑袍,淡声道:“问他,石室往何处去。”
她抿了一下唇,面色依旧寡淡至极,“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丹璇的魂魄应当已落轮回,你见不着她了。”
容离抿了一下唇,眼皮恹恹地垂着,沉默了好一阵才问:“不知那石室要从哪儿进。”
管家抬手捂住头,长叹了一口气,“姑娘随老仆来。”他迈出一步,哪知忽一阵头昏,差点就仰面倒了下去,忽被撑住了后背。
那抵在他后心的东西,不像是一只手,比女子的手更轻更柔,好似一股风。
管家忙不迭转头,只见容离正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撑住他后背的哪能是她呢。他心一紧,装作不以为意,抬手道:“姑娘往这边来。”
华夙不紧不慢地收了手,捻去指尖上残余的鬼气。
到底在容府里见过了不少离奇的事,管家佯装镇定,立刻回了魂,嘴里跟和尚念经一样,念了几句南无阿弥陀佛,这才稳住心神。
石室的门在容长亭那院子的主屋里,管家推门进去,转动了桌案上放置狼毫的笔筒,登时一面柜子簌簌作响,露出了后边的暗门。
容离站在房中,定定看向那漆黑的窄道,什么也看不清楚,心狂跳不已。
管家匆匆忙忙提了灯,走在前边道:“姑娘来。”
容离回头看向华夙,竟有些迈不开腿,她似乎又不大想进去了。
华夙冷淡一哂,“凡事都得有头有尾,你进去,若看见了她的尸身,好好将她葬下。”
容离颔首,跟着管家穿过了这狭长的窄道。
平日里,她与这管家无甚交集,只是偶尔听小芙提起,这管家不大会说话,但做起事来毫不含糊,年轻时更是雷厉风行,后来不知遇到了什么事,开始焚香礼佛了,性子也沉稳不少。
现在想来,约莫是在丹璇死了之后,这管家也就跟着改了性子,怕了,怕遭报应,也怕想起自己做过恶人。
管家向来话少,此时却自顾自说了起来,“这地方,我已有十数年未进来了,以前……大夫人尚还在世时,我偶尔会进来送饭,对外只说夫人身子虚弱,出不得屋门,且夫人与老爷还分外恩爱,半步离不得,故而两人一直是住在一块儿的。”
他稍作停顿,又道:“刚将夫人关进来的那一日,我求过老爷,老爷不肯放,甚至还道、道夫人水性杨花,都已怀着他的子嗣了,还妄图勾搭别家公子。”
华夙冷冷道:“腌臜玩意,自己心脏,看旁人也是脏的。”
容离翘起嘴角,平日里这鬼没少冷嘲热讽,今儿说的更是一针见血。
管家提着灯,那灯随着他的步子微微晃动着,连映在墙上的光也如波纹潋滟。
容离不置一词,好似容长亭做过什么事,她俱能想得出来,故而何须浪费口舌来问。她步子轻,双腿无甚力气,走起路来身子轻飘飘的,就跟离了躯壳的游魂。
华夙看了她一阵,忽然伸出手,在她的肩上抓了一把。
容离余光一斜,看见那细长的五指在她肩上抓了一下,也不知抓了什么,她脚步略微顿了一下。
“命火。”华夙那只手仍悬在她肩上微微拢着,似捧着什么,“你这魂不守舍的,就像是命火要熄了一样。”
容离哪看得见自己肩头上有什么火,她无意恐吓管家,故而不想当着这老人家的面和华夙说话,侧着头动了动唇,无声地问了一句“什么”。
苍白的唇翕动着,像极夜里开合的素洁昙花。
华夙收了手,清冷的声音落在容离耳畔,“人自诞世起便有命火,寻常人命火高三寸有余,焰心暗而发黑,其外赤红,越是虚弱命火越是黯淡,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