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站在这里说过,后来她死了。
陆经业的脸埋在乱蓬蓬的头发后面,“既无冤案,何谈翻案?”
“兆清公主死了。”
陆经业听闻此话在原地顿了好久,然后跪在地上一路匍匐过来,他干枯的手紧紧攥着沈怀玉的腿,极力昂起头,原本掩在头发后面的眼睛亮地惊人——
“公主贵为金枝玉叶,怎么可能会死!”
沈怀玉蹲下来和他对视,“因为你不知死活的自作聪明。”
“她最后的依仗没有了。”
“不可能!兆清公主是先帝留下来的唯一的公主,怎么可能会死!”
“她不仅死了,而且受尽凌-辱,受尽折磨地死去,她的哥哥当今圣上顾忌皇家威严,没有救她,她的尸体被埋在临安,无人知晓。”
“而这一切,都是你自以为是惹的祸,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给葵司顶罪。而你想不到的是,葵司在你锒铛入狱的时候,拦截下了要去找你的赵韫素,将她活生生折磨致死。”
沈怀玉说到后面,语速越来越快,几乎就像是在凌迟着陆经业的神志。
陆经业脖颈旁青筋暴起,他慌张地低声喝道:“你撒谎。你在撒谎!”
沈怀玉低笑一声,“可怜陆大人你曾经贵为户部侍郎,年纪轻轻就手握重权,现在却日日待在这弹丸之地,连外界的一丝一毫的消息都收不到,兆清公主早在两年前,你入狱的第三天就已经被掳走,受尽折磨。”
“你撒谎,你撒谎!”
“陆大人你当然可以不信我,但是现在站在门外的陈绍祺大人,你也应该是认识的,兆清公主失踪案的卷宗就在他的府里,他没有必要骗你。陈大人——”
陈绍祺闻声进来,看着现在匍匐在地的那个蓬头垢面的样子,心中也不免起了几分怜悯之心。
陆经业就像是找到了希望一样,转而抱住陈绍祺的腿,“陈大人,往日我还曾叫你一声伯父,您告诉我,刚刚那个女子说的话都是诓我的对不对?她是想要从我嘴里套话对不对?”
陈绍祺恍然想起当年第一次看到陆经业的时候,当时的陆经业年仅二十二岁就官拜三品户部侍郎,他当年也暗暗惊叹过这样的少年英才,将来必定是前途无量。
一转眼,昔日的少年英才现在变成了阶下囚,抱着他的腿问一件两年之前人尽皆知的事情。
陆经业昂着头,看到陈绍祺似乎有些不忍心地说道——
“如这位小姐所说,兆清公主早就在两年前失踪,但是是否死了,还有待证实。”
陆经业爬回原本的那个角落,缩起头喃喃自语,“在骗我,你们合起伙来骗我…都在骗我…”
沈怀玉蹲下来,看着他。
“临安苏氏,二十二年前被满门屠戮,只有一双儿女活了下来,其中一个是当今林相的发妻,另一个就是葵司。”
“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放过兆清公主。无论是林相胁迫你为葵司抵罪,还是杀了兆清公主,都是在他的计划之中。”
“现在你还是不肯说吗?你若是执意不肯说,那兆清公主的死便无人可以替她伸冤,贵为皇家公主,死后的坟茔却坐落异乡,无人知晓,无人祭拜。”
陆经业不再低喃,牢狱中没有了声音,一切归于阒静。
他霍然站起身,双目通红。
沈怀玉轻飘飘地接着道,“而且真正杀死兆清公主的人不仅享受了你替他抵罪,杀了公主也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现在仍然是林相旁边最宠信的亲信,就算是一般的二品大臣,也得要去巴结葵司。”
“不要再说了。”
“而且,如果不是你自作聪明,说不定兆清公主就不会死——”
陆经业猛地朝她吼道:“不要再说了!”
“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别的选择,我自负聪明,以为自己前途无量,但是在真正的权势面前不过就是一只大一点的蝼蚁,我没有家族,没有人保我,我除了选择帮葵司抵罪,没有任何办法!”
“林瞻当年拿着太后懿旨和我说,如若我不给葵司抵罪,这道懿旨就会被传下去,韫素会远到匈奴和亲,谁不知道峪城一战以后我们已经和匈奴已经势同水火,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韫素去送死。”
说着他颓唐地蹲下来,痛苦地抱着头,“我只是没想到他们还会杀了韫素……”
沈怀玉在任江宁刺史的时候就曾经和葵司打过交道,那时候金陵饥荒,圣上派张栋前来赈灾,但是那些赈灾款却和实际上能够收到的数目却对不上,她去找张栋,张栋没见她,葵司倒是一脸笑意的和她说话。
葵司和她说,“那些平民愚昧无知,哪里值得用这么多钱来保着。沈大人现在这么年轻貌美,想来也是需要不少胭脂首饰的,赶明儿我回京邑,定要让人给沈大人打一副上面镶着夜明珠的头面的。”
“只要沈大人愿意行个方便,这些好处定然都是少不了的。世界上有些人生来就是贱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