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不上什么好办法,但胜在能救急。”卢堂开门见山道:“我也不瞒老师父您,今日找您正是为了这件事。”
“哦?”龚绥有些惊讶,卢堂时任苏州织造,并不管河道衙门,这桶他有和干系?
卢堂的后手就下在这里,他要吞下江宁、杭州两家织造,就要堵住东厂的人,曹醇和他做的交易正在于此。
他自己走这一招找上龚绥,从单方面上说是帮曹醇,其实也是帮他自己。
借着内阁众人的脸面搭上浙江布政使,吞并江宁、杭州织造局的事也会顺利,最起码不会有人在后方拆他的台。
“江南富商云集,既然是缺钱,何不同这些富商要。”卢堂道:“浙江丝绸商人沈惟行愿意捐五十万两银子以做固堤之用。”
卢堂说完又道:“这五十万两是沈惟行近半的家业。”
商人最缺什么,商人最缺的就是名,他们有钱却不能在名上获得满足,所以沈惟行想要的就是这个‘名’字。
“若是他真的捐了。”龚绥两眼放光道:“老夫定会为他申请冠带荣誉!”
卢堂似笑非笑道:“捐是肯定会捐,龚老先生应该也知道沈惟行做的是丝绸生意,他更想要的是今年同弗朗机人做生意的机会。”
第二百零八章 夏天
卢堂借沈惟行之口出他所想要的,同弗朗机人作生意最终牵头的还是织造局。
他心里在谋划一场大的计划。
“此事好办。”龚绥稍微思索了下,今年和弗朗机人做生意势在必得,左右织造都需要采买定制,安排给沈惟行又何妨?
卢堂借机提了漕阅事,这是他承沈惟行的情允诺的条件。
这些年江南水蝗渐多,往来商船被逼捐旗,按岁供给银钱,若是银钱不够,这些水蝗就会串人头,沿河两岸的百姓时常能见到河面上飘着的人头。
沈惟行家财庞大,他的生意贯通南北,水蝗专门盯上了他的船队。
一次两次,三番五次,如同无底洞般,沈惟行万不能忍受,于是再三结合多方考量,他做出了这个决定。
当然,他并不怕水蝗,他怕的是比水蝗更可怕的东西。
——是万贯家财下的危机。
龚绥掌管兵部,清剿水蝗水匪他来管最为合适不过,龚绥当即让人去信到浙江都司衙门,限期清缴水蝗。
上面一句话,下面跑断腿,江南水蝗存在时日已久,不是一两能整治干净的。
饥馑不由人,要是能活着,谁会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去做水蝗。
这样的道理大家都知道,却依旧装做不明白。
*
河州,茶剩
沈惟行在自己茶铺里对账,茶马司那批茶叶颇为惊险的卖了个好价钱。
本以为茶马司之人落太会牵扯出他们这些背后的商人,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同雁过寒潭般毫无踪影。
他时常还纳闷,这样就过去了?
“少东家,您的信。”海子火急火燎的从烈日下跑进茶铺:“京都转扬州来的急递。”
京都?沈惟行一挑眉毛,京都有何人?他不记得自己在京都有什么关系。
沈惟行抱着没什么大事的心情拆开信封,看到署名时他眉头紧紧皱起。
是苏州织造卢堂卢公公的信。
他同卢堂在丝绸生意上有所往来但不密切,但此时这封信上所写的内容让沈惟行的眉头紧皱。
过了片刻,他轻笑一声拿起笔在信纸上一挥而就而后盖上了私印。
“这封信,务必要送到卢公公手郑”沈惟行另附一枚黄铜长柄钥匙。
“少东家?”海子的嘴大张,他表情惊讶,因为那柄钥匙能调用沈家商行所有的资金!
“钱没了能再赚,若是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沈惟行嘱咐海子:“这封信,这把钥匙至关重要,不得有失。”
海子似懂非懂的点零头,他不清楚沈惟行到底要干什么,但少东家做事向来有自己的一套,他相信少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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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的无法无,蝉鸣此起彼伏,你方唱罢我方休,谁也不肯罢休,江半夏收拾了大半行李就等着谢绯、陆荇二人。
这种气最难熬,她穿的也很薄,只着了一件单衫,但比起露腿穿草鞋的番子们她穿的还是有点厚。
衫子汗津津的黏在身上,太热,江半夏没Jing打采的躺在Yin凉处,脚边窝着同样没Jing打采的铜钱。
圆滚滚的铜钱两只爪子撑地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然后又窝了回去,眼睛一眯就开始打盹。
江半夏也困了,她声打着哈欠,那两人怎么还没收拾好,再不走她就要睡了。
被将江半夏念叨的谢绯二人正热火朝的装货,他们从沈惟行那里进了一批茶叶,打算回到京都后倒卖一番。
在河州装商饶经历让谢绯发现自己除了吃喝玩乐以外竟还有经商的赋,于是他想试一试,看自己能做到哪一步。
“沈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