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目光投向了外面,低低呢喃着“明乐……”
皇后低声笑起来,“妾知道皇上从未爱过妾,可最终,和皇上生同衾,死同xue的,终归是妾。”
她一直都很清楚,这么多年来,不管她怎么做,都从未真正走到过皇上的心里。
皇上给了她皇后该有的所有尊荣,初一十五也都按照规矩宿在中宫。
说不上特别的宠爱,却也绝对算不得凉薄。
可后宫里几个所谓得宠的高位妃嫔也是如此,皇上从未待谁不同。
雨露均沾,对有些妃嫔而言是幸事,可于她而言,却也是长久的折磨。
皇上无时无刻不再告诉她,在他眼里,她和所有旁的女子并未有所不同。
终归人心是最求不得的。
云诺再次得知外面的消息,是因着透过打开的殿门,外面是大片刺眼的白。
近日并未下雪,那白的刺目的是白布。白色的灯笼,白色的团花……宫中能这般报丧的,只有国丧。
除却太后、皇上、皇后之外,其他人亡故了,也是不允四处挂白的。
含巧也终于从侍卫口中得知了只言片语。
“皇……皇上驾崩了……”含巧脸色煞白,看着云诺凸起的腹部更是心中难受的厉害。
殿下好不容易过上了平静的日子,皇上和殿下都很期待着这个孩子的降生。
怎么噩耗会来的如此突然……
“不……不会的……”云诺浑身都在发抖,嘴唇颤抖的厉害。
眼泪倏然而下,一时只觉身在梦中,什么都不真实起来。
这怎么可能呢!明明前两日父皇才让人送来了一批孩子的小衣裳,小鞋……
“侍卫说是……是大公主伙同宸妃谋逆,毒杀了皇上,如今大公主已被下狱,而宸妃娘娘不知所踪……”含巧扶着云诺坐下,强打起Jing神来说道,“今后殿下可怎么办啊!”
皇嗣尚未降生,皇上便驾崩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等新君登基,前朝后宫都会是另一番景象。
到时候,殿下可如何安身立命?
“不……不该是这样的……我要去找兄长问个清楚。”云诺猛然站起来就要往外跑,含巧赶紧拉住了他。
“殿下想问什么?不管真相如何,侍卫说的就将会是真相。”
成王败寇,所谓的真相都是由赢者书写的。
想要寻根究底的人,便是和赢者为敌,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
眼下,殿下能做的是明哲保身,小心谨慎方能留住自己和孩子的性命。
“我要问问他,父皇到底是怎么死的,大姐姐好端端的怎么会害父皇……”云诺忽然捂住了头,只觉得眼前阵阵眩晕。
看着云诺忽然晕倒,含巧急切的让外面的侍卫帮通传一声,希望能寻个太医来。
好在并未被为难,没多久太医便到了,还是先前常来青鸾殿的钟太医。
诊了脉,钟太医没留药方,只是给了含巧一些安神香。
“这香是特地为有孕的贵人调制的,不伤身,眼下贵君是一时伤痛才晕倒的,心病难愈,不若让他多睡一睡。”
“多谢钟太医。”
送了钟太医出去,含巧看着外面正忙着为皇上治丧,又是要准备新君登基之事,宫中忙乱不堪。
青鸾殿内的宫人也被人传话调走了一些。
所谓世事无常,便是如此吧!
云诺再清醒,已过去了一天一夜。
他大睁着眼睛,定定的看着床帐发呆。茫茫然的分不清身在何处,今夕何夕。
“殿下睡了这么久,定然饿了,起来洗漱吃点东西吧!”含巧坐在床边担忧的看着他。
“兄长……他来过吗?”
“宫中正忙碌,太子殿下只怕一时半会的还顾不上来看殿下。”
“我这么多年长在宫中,却像个傻子一样。那么多人,竟像是谁都没看懂。”云诺愣愣的说着。
那些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如今想想,似乎都变得十分陌生。
大抵以前大家面上虽宠着他,背地里却觉得他蠢吧!
他傻傻的不知众人是何时变了,不知众人为了权利背地里的汹涌纷争。
傻乎乎的还当都和小时候一样手足情深。
“殿下别胡思乱想。”
起来吃了点东西,云诺又坐在罗汉床上发了大半日的呆。
外面竟是纷纷扬扬的开始下雪,雪花不大,细细碎碎的,像是撒出去的盐。
傍晚之时,太子忽然驾临,含巧倒是吓了一跳。
哪怕素日太子殿下和自家殿下情谊深厚,可如今正忙碌,实在没想到太子殿下会到青鸾殿来。
太子将宫人都打发了出去,一步步走近云诺,“诺儿……”
云诺猛的抬起头来,抓起手边的点心碟子就冲着太子砸了过去,太子也不躲,任由碟子砸在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