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公公正面露难色,不知到底要不要去宣人时,在内室照看七皇子的伶贵妃掀了帘子出来,笑盈盈地上前为昌惠帝捏揉起肩膀:陛下又说气话了,您是九五之尊,这天底下哪有人能替代您?
美人在侧,无骨柔荑捏着他的肩膀,昌惠帝的烦躁顿时就被伶妃给拂去了半数,他拍了拍她的手道:爱妃怎么还不去御花园赏梅啊?
苏贵妃设的宴,谁知是不是鸿门宴,她怎么敢去?
寒梅就长在那里,臣妾什么时候不能看?比起去姐姐那边凑热闹,臣妾更想陪着陛下。
这话说得就让人熨帖,昌惠帝凝着的眉头舒展开来:还是爱妃体贴朕,不像那苏氏,他冷哼一声:明知朕被军情所烦扰,还搞出什么劳什子的赏梅宴,朕听到御花园中吵吵闹闹的声音便觉心烦。
听昌惠帝厌弃苏贵妃,伶贵妃自然高兴:陛下稍安,今日冬至,臣妾亲手捏了娇耳,这就给陛下端来尝尝,陛下吃过后,就不会心烦了。
既是爱妃亲手做的,那朕必须得尝尝!
伶贵妃起身走向殿外,脸上还带着笑呢,一开门却忽然惊愕当场。
宣王宁天弘身穿甲胄,手持利剑,目光Yin冷地走进来。
伶贵妃立刻冒出冷汗,转身就往回跑:陛
宁天弘出手迅速,利剑没入伶贵妃后心,又从她胸前穿过,鲜红色的血立刻在她杏黄色的宫装上晕染开来,犹似雪中绽开的寒梅。
伶贵妃僵在原地,嘴唇颤抖,望向昌惠帝的眼中惊恐未散:下
宁天弘拔出剑,血珠溅在伶贵妃的脚下,她微微晃了晃,身子便倒了下去。
昌惠帝在伶妃倒下时发出的那一声闷响中惊回了神,寒意顺着脊骨一路窜到头顶,他指着宁天弘怒斥:你你怎敢拿着兵刃擅闯朕的勤政殿!你不是去赈灾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看着宁天弘提剑一步步走过来,昌惠帝的声音渐渐开始颤抖:乱臣贼子!你你要做什么!你难不成还想弑君不成!
宁天弘冷笑:父皇昏庸一辈子,临死前倒是难得聪明一回。
昌惠帝已经猜到了宁天弘的意图,可当真听他亲口承认,仍是吓得老脸惨白,险些从龙椅上滑下去。
庞公公急忙张开双臂挡到昌惠帝面前:护驾!速速来人护驾!
勤政殿外毫无反应。
宁天弘一脚将庞公公踢开:这整个皇宫,乃至整个盛京,都已在本王的控制之下了。他看向奏案上厚厚几摞的信函与奏折,勾唇笑道:父皇,儿臣知你这个皇帝做得辛苦厌烦了,这不,专程来为你解忧。
昌惠帝身体僵硬发麻,牙关不住在打架,他瘫在龙椅里,瞳孔中映射出宁天弘越来越大的身影:你弘儿,你想做太子?朕给你便是你立刻退下,朕明日就册立你为太子!
原来一定要儿臣以这种方式相逼,父皇才肯将太子之位给我。宁天弘沉沉发笑,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忽然变了脸色,面容狠厉道:可惜,迟了!
他扯下奏案上铺着的明黄锦布,罩在了昌惠帝的头上。
父皇,只要你死了,儿臣就可顺理成章地继任,又何必在意区区一个储君之位?
厚重的锦布在脖颈后越攥越紧,昌惠帝的眼耳口鼻都被紧紧裹在里头,密不透风,他死死去抠拽勒在脖子上的锦布,发出嗬嗬的声音,拼命蹬着腿,但是很快,他的动作便缓慢下去,最后双手垂下去,一动不动了。
宁天弘又闷了片刻才松手,昌惠帝的尸身立刻从龙椅上滑倒在地,面容青紫,大张着嘴,怒目瞪着庞公公。
宁天弘冷冷开口,声音回荡在空寂的大殿中:伶贵妃乃罪官之女,对陛下心怀恨意,进宫实为伺机报仇,她趁陛下体虚不适时,将陛下闷毙,宣王救驾来迟,现已诛杀妖妃!
说完,他瞥向坐在地上不断发抖的内侍,冷笑道:庞公公,知道该如何说了吗?
庞公公浑身都被汗shi了,虚汗不断顺着额头向下淌,闻言咕咚咽下一口口水:奴奴知晓了。
宁天弘又转身进了内室,上前冷冷地看着熟睡中的七皇子。
伶贵妃行刺皇帝,却不会去伤害自己的儿子,所以,伶贵妃可杀,她的皇子还得先留上一留。
好在一个襁褓婴儿不足为惧,太子的册立大典也尚未行过,皇帝突然驾崩,新皇理应由他这位最年长的皇子承继。
宁天弘离开内室,大步走出勤政殿,向包围在殿外的士兵们下令:守好此殿,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殿内,宁天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