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樱坐在薛白桦的床上,望着房间里的一切,惊讶于薛白桦的房间竟依然保持着二十多年前的样子,多么熟悉的一切,她和她的童年——但她脑海里浮现的不是童年时期的种种快乐往事,而是离别之夜……
当母亲进入妹妹房间做最后的告别时,她悄悄去敲了父亲书房的门。
“什么事?”他站在窗前没有回头。
“爸爸,妹妹想跟妈妈走……”她装作替妹妹求情。
“妹妹不可能跟你们走。”他依旧背对她。
“妹妹还小,不能没有妈妈。”
“她有爸爸就够了。没别的事先去睡觉吧。”
“爸爸……”她的眼睛已经shi润,提起勇气问,“为什么你留下的是妹妹不是我,为什么你从来都偏爱妹妹?”
他沉默,依旧不回头看她一眼。她突然奔过去从身后抱住他,哽咽着:“爸爸,我不想离开你,不要让我走,我舍不得你,爸爸……”
“你妈妈会照顾好你。”他的声音柔和下来,“我们已经离婚了,你跟你妈妈,妹妹跟我,这不会改变。”
她情急之下说:“那就让我跟妹妹换,我愿意留下,让妹妹跟妈妈走!”
“我只要她。”他毫不犹豫地拒绝。
她放开了他,流着泪说:“我也是你女儿……”
他转过身看着她:“你也是你妈妈的女儿,她非常爱你,比任何人都爱你,难道你就舍得离开她?”
“对,只有妈妈爱我,你从来就不爱我!”她擦干眼泪扔下最后一句,“我讨厌你!”
说完转身离开了书房,回到自己房间,然后钻进被窝流了许久的泪……
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再回到这个家想起那件事,薛白樱依旧无法控制地留下了眼泪,就为那一句“我只要她”——她是被他抛弃的女儿,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从小他就宠爱小女儿,一回家就抱她亲她,跟她一起睡觉,把最好的都给她。而她,乖巧听话,无论做什么事都努力做到最好,就是希望有一天他能看到她,渴望他能抱她亲她让她得到像妹妹一样多的父爱。
然而,她的愿望直到十岁那年离开这个家也从没实现过,且再也没有机会实现。如今她早已没了那个愿望,她现在的愿望不是得到像妹妹一样多的父爱,而是得到像妹妹一样多的钱。那是她应得的。
薛宗廉自那晚从饭厅被气走,一个人开着车离开薛宅后,一连三天没再回过薛宅。当然,几天半个月甚至一个月不回去,在薛宅的人看来也没什么稀奇,因为他不止一个家。
第四天,他终于出现,却是出现在程氏企业大楼里。程弈庄正在低头办公,秘书敲门进入,却是开着门让另一个人先进。
“爸爸!”程弈庄微笑站起身离开办公桌向他走去,两人走向沙发,他对秘书说,“泡两杯普洱茶进来。”
“不用了,我路过上来看看,一会就走。”薛宗廉在沙发坐下。
程弈庄示意秘书出去,他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来看看,但没有先开口,而是等他说。
“你知道她入股你弟弟的公司吗?”薛宗廉开门见山。
“知道,她曾经提过。”其实现在才知道,那晚她提起时只说在考虑。
“我不希望她和你弟弟走的太近。”
“都是一家人……”程弈庄笑笑说,“没什么近不近的。”
“你弟弟把你当过家人?忘了当年的事?”薛宗廉看着他。
“当年做那些事的是杨安惠,不关他的事,他还小。”毕竟是亲弟弟,在别人面前他还是维护他的。
薛宗廉不悦,这几天他本就情绪不好,他不想看他,站起来边走向落地窗边说:“看来有些事你是真不知道。二十岁的确还小,小到敢在马路上拦我的车,要求取代自己的哥哥娶我的女儿。这种低级手段应该不是杨安惠的脑子会想出来的!”
程弈庄不语,这件事他确实不知道。
“还有,你应该知道他们高中就认识,但你一定不知道你的好弟弟以前做过什么。当年用那种低级小把戏就想把我女儿追到手,简直痴心妄想!”薛宗廉对程弈轩这个人极其不屑,甚至根本没当他是女婿的弟弟。
程弈庄依旧不语。薛宗廉走回沙发旁,站着看他。他也站起来。薛宗廉说:“我把女儿嫁给你,就是要你爱护她,你弟弟不是善类,你必须防着他,别让他有任何机会伤害我的女儿。”
“我当然是爱护我妻子的。”程弈庄只回应了前半句。
薛宗廉要说的已经说了,向门口走去,程弈庄也跟在身后送岳父到电梯。
与此同时,在薛白桦的办公室内,田爰把一个文件袋放到她的办公桌上。她迅速打开文件袋查看,那日在停车场远远看到的暧昧男女,原来他们从半年前就开始了。男人是一名医生,三十四岁,至今未婚,再往下看,原来他们是大学同学,只不过她只读了大一因为怀孕而休学,后来即使生完孩子也没再回学校,干脆完全放弃了学业,安心养在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