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拾夕摸了摸自己的脸,呆滞地思考,自己这张脸,她一个审美正常的内核成年人从来都觉得还算清秀,怎么就成了丑八怪了。不懂!
宁英卓看她不哭不闹,傻傻的,完全不像平日娇气要死的玩伴,只反倒不好意思了,语气软了些:“舅舅说‘王子’还小,不能让别的小孩弄它,等它长到一岁,你想摸再说。”
童拾夕勾了嘴角,满意地想这孩子还是有点反差萌的,手一痒,平时搓童望望的手,搓到了这个酷肖高冷小狮子的小朋友头上。
宁英卓瞪大了眼睛,眼珠往上,不可置信地朝着自己的头顶。童拾夕暗觉不妙。
“你这婆娘怎么这么讨厌?”
还未来得及收回放在他头上的手,听他这么一说,童拾夕更是愣住了,手脚一时不知道如何摆放。
他原本打算一巴掌拍掉她的手,但看着她有些退缩的眼神,还是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自己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了她的手。
“我只是有点高兴......”
“你是白长脸不长脑吗?你表达高兴的方法就是搓我一脑袋静电啊?!”
童拾夕被这样一个小孩指责,的确有些面子上过不去,但又考虑到对方应只是个九岁的孩子,尽管是个知道静电是什么的九岁孩子。她主动道歉:“......对不起啊......”
她的表情十分诚恳,他一下子没有发脾气的资本了,转而又换了个方向骂她:“随便说你两句,你就真的道歉,你怎么不说我不尊敬长辈啊?!”
童拾夕低着头:“......”
是是是,您最有理,天底下的理都是你的。
他又气呼呼地,眯着眼睛看她,童拾夕是打算等着小毛孩骂舒心念叨完了,再让厨娘想办法直接打包送回去他家去,干脆老老实实地听他骂。心里那些萌不萌、反差与否的字眼,早已湮灭得干净。
童拾夕不语,他却更是生气了,连脸都憋红了,叨叨:“看你这窝囊样子,家里肯定不少带弟弟妹妹吧。你这个受气的德行,谁爬不到你头上来?!”
还挺会说。童拾夕咬唇,心想:“爬头上也比你这胡搅蛮缠的骂人强。”
她面上装作一脸纯真,好像还真的思考了一下,告诉他:“我的确有个妹妹,但我没有弟弟喔......不过啊......”她盈盈一笑,“要是你常来和我玩,你就算是我弟弟啦,我会好好疼你的。”
恶心不死你,你这个小毒舌。
但凡让年长些许的童拾夕跑来给此刻的她知会声,她绝对也不会说出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话来,谁知道,宁英卓这个小屁孩,还真的当真了。
也没听见喊过姐姐或是别的称呼,一口一个“丑八怪”和“婆娘”贯彻了两人孩童时期,宁英卓就盯死了她当初话中的“和我玩”、“疼你”的字眼,隔三岔五地缠她,总还喜欢和童拾夕这个小神童攀比那些比不了的,搞得两人从一开始单方面的火|药味儿,演变成两人都不甘示弱的战场。
十一岁时,两人吵了一次狠的,童拾夕仗着自己比他高,内心Cao持着长辈的心,狠狠揍了他一顿屁股,这件事也算是震惊童宁两家。
从此,宁英卓丢了好大的人,消声灭迹一段时间,童拾夕则搬到崇港,减少了和宁英卓的见面机会。
童拾夕不喜欢没礼貌的皮小孩,不喜欢嘴臭的毛小孩,宁英卓占了个全,她这人有个特质,特招小孩黏,这一点放在宁英卓身上,她可是有苦难言,罄竹难书!
早些年间,童拾夕并不明白自己上辈子的发小,那么儒雅有才的文科男,娶了一个贤惠能干的媳妇,怎么就生出宁英卓这么乖张任性的孩子,直到最近两年,宁修伟和缪大小姐为了福宁地产的公司运营,隐瞒离婚事实近十年的消息曝光出来,才给了她一些提示。
如今,宁英卓考取宁垣大学,远离他母亲给他计划好的首都曲兴财经大学,他说是这是鹰对自由孤傲的追求,童拾夕知道他不过就是不敢明着离家出走,就来隐晦的呗。
以至于,他的信用卡被冻结了,天天来她寝室蹭吃蹭喝,还蹭水洗澡。
童拾夕其实也应付不了多久,她并不是自己做饭,连带着宁英卓消耗多又不生产,一顿多出来两三份外卖,加上可怕的甜点零食量,谎称自己有奖学金,早不让童家和刘荷夏给生活费的她,甚至用起了自己存了十多年没动过的小金库的钱。这是个什么事啊?
她有着奇奇怪怪的自尊,总觉得外人眼中超脱凡人境界厉害的自己,是不能说解决不了的,只是换着口吻,不是哄着他早点母子和好,就是损他像他爸数都数不清楚,一把下来连自己和队友地人头数都计算不清,只会开着麦和队友吵得她耳朵疼,还学经济学。
宁英卓躺在她的简易沙发上,扯掉一只耳机,打着游戏,眼神都不给人,没心没肺地回嘴:“你根本什么都不懂,竞技游戏的优胜劣汰能叫数数吗?”
童拾夕瘪了瘪嘴,她确实不懂打游戏。
宁英卓一贯得理不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