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师从设备面前抬头,清了清嗓子,脸有点红,在同学们声讨声中,并未解释此人是谁,只一个劲解释说:“同学们,你们也知道我平时也在行政处管理资料档案,这个只是我用来方便展示证件照格式做的桌面而已......”
如果她没有脸红,这话还有可信性。
方老师很快就被胆大活泼的男生怼了回去,童拾夕怒骂同样有点心神荡漾的自己,颜狗肤浅无前途,须早日回头是岸。
好些人都在问这个男生的消息,方老师又脸红又好笑,娇笑着,好半天语不成句:“......什么男生......哟,你们这些孩子呀......这哪里是......要给他知道......你们居然还敢肖想他......”
“啪咚!”
有黑影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前排座椅极速飞向了方老师,四处迸溅。
宽大的阶梯教室,前三排唯有一人。
说来羞耻,好巧不巧,是童拾夕。还是因为来晚,照旧只能一个人坐前排的童拾夕。
原本随着方老师的话逐渐减弱的喧哗声,顷刻平息,如死海止水。
童拾夕欲哭无泪,她只是想甩一甩写字写酸的右手,谁知居然手中的眼镜甩了出去,又是一个好巧不巧,眼镜撞在讲台正中的讲桌上,四分五裂。
声势不大,侮辱性极强。
上百束视线汇成一股,全在她身上了。
她是被教务主任请来的冷场气氛组吗?
该维持纪律的时候没做事,砸场要素紧紧把控,不愧是她!
这时候要是怂兮兮地起来打圆场,可太对不起她在学校的人设了。
这群男生女生重要吗?她现在只要不得罪方老师就行。
童拾夕站了起来,一头乌黑的长发从肩颈滑落在身后,像是一方乌黑的绸布,阻隔住童拾夕和身后的人群。
她也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名气出了经济学院也有一席之地:崇港来的高考状元,还是十五岁入大学的跳级神童,能上新闻和小报的人,休学那么久后,此刻仍未成年,依旧和大二的学子们共聚一堂学习。
既然是神童,总和同龄人有别,有些怪毛病,也得请诸位有肚量的给点见谅,没耐心的背地再议。
一如既往,人们只瞧得她削瘦的肩膀,听到她没什么人情味儿的声音响起:“不好意思,突然想研究一下,大幅声音震动是否对运动物体有影响,一时心急,眼镜跳脱我的思想先行一步奔向知识了,让各位见笑,眼镜不贵,卫生待会儿我弄,请老师继续用知识洗涤我吧。”
她一双眼睛亮晶晶,脸上的作态和说话语气完全不像,活像分裂成了两个人,她看着方老师,就差把讨好两个字打在脸上了。
方老师懵了会儿,便让她落座,继续上课了。
因为这场闹剧,童拾夕比起别的学生,结束这堂大课后还留了半个小时,她超神学霸的认真刻板人设,不允许她说弄卫生,就只是收拾她眼镜的残骸。
可别说,结束了打扫事宜,和和蔼的扫地阿姨对视时,童拾夕淡笑着,觉得自己以后混得再差,不至于做保洁都不行的。
走出阶梯教室时,宁英卓催中饭的电话准时打来了。
“你哪去了啊?”
肯定是刚睡醒,声音含糊不清。童拾夕恨铁不成钢,就宁英卓成日混吃等死的模样,也不知道他执意要来宁垣大学学金融学是为什么,早上的课向来不去,下午的课也就是坐着打打游戏,到时候挂科毕不了业,不依旧完蛋,整这么大一出,就是为了体验他妈说的颓废人生吗?
童拾夕不想回租房了,就让这傻逼玩意儿饿死吧。
“我要去图书馆,你自己出门吃。”
“哦。”宁英卓应了声,“我本来就在外面,只是喊你帮我个忙。”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童拾夕不吭声,宁英卓也没客气,继续说:“你不是喜欢上课吗?我上次抢到了今天经济学院一客座教授的讲座名额,下午两点,在展望楼的未来厅进行,实名制的小课堂,我的校园身份卡在你床头,你拿着去上了吧。”
展望楼是学校的未来科技学院的展示面板,平日自己学院的研发人员都要刷卡进入,一个经济学院的教授把课放在这里面,特别用心之处可比一堂不知内容的课,更让童拾夕心动。
“这种课不是很难抢吗?干嘛抢到了又不自己上?”她警惕地问。
“你当是我自己抢的吗?”宁英卓肯定暴躁得挠头不止,“别人硬塞给我的!这上课的人太绝了,不去上就说要通报全校,记处分的!这学校领导是什么人,这世界还帮着强买强卖!”
帅哥真好,帅哥都不用自己抢课。真是甜蜜的负担。
“呃......容我考虑一下......”心是动的,着急的人是可以打压下限的。
宁英卓咬咬牙道:“你帮我这一次,我可以答应你无条件做一件事,先说好,可别太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