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忽然断了她言语:“嘘,别说话,有妖气。”他整身抽离棺材直上房檐。
戴个斗笠的身子隔着几里与妖族办事的打了个照面。
“醉年街的?”他眯眼,老远闻见异族之气,听见那声寻常妖铃:“哼,你们年大人只差遣你二人来?”
枝头上站着两个个红色妖异的身影,其中一个糜看都不想看的人开腔:“都是小喽啰办事的,你我各不打扰,可好?”
正是宋锦年与顾念二人。
“醉年街可当真是高尚,落了好一个各不打扰。”
——灵堂内
沈氏本家连着旁支围着个灵堂,牢牢站死台阶边缘,一步也不愿进那灵台,更别说那口不大吉利的棺材。
人也被塞进了棺材,塞人的往手心吐了唾沫,嫌晦气地放下东西往灵堂外退。
叩门拍板的声音是没停过,那道人不说话,就端着高人做派绕着棺材打转,那帮庸俗愚昧之人哪里敢说话?
他自觉也是收钱做事的假道士罢了。
雨夜混着尸臭上旋,猪头猩红血rou埋着香,点着的是白烛丧火,夜风打过。
“嗯,不好——这风,可是大有来头啊!”昭岁道士装模作样缕着自己一溜胡须,胡乱挤眼说了话:“沈老爷,您这宅子——”
他寻思着如何网络更多的银钱,盯上了沈家空皮囊的家主。
“啊?”这话惊得沈易那本就油硕的脸直冒汗:“道,道长有话还请直言,怎就说到小人家宅了?”他连连往妙嫦后头退。
妙嫦心头顿时无比反胃:“这死鬼往老娘这里退什么!”
但她面上还是装着畏缩娇俏,变着法子将沈易往自己前头拉,小声音掐得细:“老爷!妙嫦害怕,幸好在老爷身边,才得以安心!”
“这——”沈易拎着擦汗的帕子shi了个透:“我这不是,自然会护着夫人你——”
他自己畏缩的要死却又不敢碰,四下一看便有了人选:“去!沈府不是白养着人的!”
“哎呦!”沈一被踹这几回,扑倒在台阶上,嘴角那道烫疤被台阶秃噜块皮,他又进了灵堂。
恶事做多了,沈一倒也是没那么怕了,方才那棺木钉子还是他下了手钉死的。
这有什么?不过是将死之人。
他只恨这沈家家主与那娼妇,倒巴不得二人死了倒好。
拍几下灰,他低躬着身子立在道士身边:“道长,您有何言?”
“嗯——今夜风不对劲,怕是金这一属没到地界啊。”昭岁道士要足了劲挖这钱财,他几番暗示:“这金银若没足量,那贫道也——”
沈一是听得一愣愣的,这臭道士神神叨叨说些什么意图?他为家仆供人使唤,自然是不懂得。
只好将身子一侧,询问自家老爷的意见。
“加!”只见沈易连自己新纳的正妻都不敢搂,只是哆哆嗦嗦大手一挥:“道长,银两企能成问题?只求您将不孝小儿恶魂捉拿才好啊——”
此话出了口,便就有了钱财保障。
昭岁乐得俏步转入祭台:“贫道法力高强,修道之人正是该行道义之举的,沈老爷不必担忧。”
“沈老爷,那便请接着奏唢呐吹这喜乐,促二少爷二夫人美事一桩罢——”
☆、死嫁(十三)
“死生轮回,私以为是相互折磨致命蚀骨。”
——沈府
灵堂内唢呐单奏迂回,吹得人头晕发昏。
先前一番妖魔两族对峙,糜斗笠一转便失了踪迹。便是剩顾念二人处于高地,眼瞧着灵堂内的荒诞lun理。
几里外的枯树自然遮不住多纤细的身影,宋锦年一袭金纱罩红袍倚靠在枝头,三股成辫儿的发在风里散开。
他丹凤眼一抬,腔调怪别扭的:“阿念离得为师好远。”
顾念只站立一旁,落定房檐面无波澜。
离得距离的确是远了。
宋锦年腰间琉璃一响,枯木无花叶,枝条攻破瓦砾窜上屋顶,最后搭在青砾上缓步蔓延。
枯枝听见琉璃声阵阵,竟开始抽芽沿枝往顾念身边钻。
顾念忍不了,他先不理睬宋锦年有没有上一世这一世的说法,对方玩闹气性实在和他对不上头。
他绝不要再穿着这一身大红站年兽隔壁——sao的断腿,我管你是哪个宋锦年。
“师傅。”顾念言语,双眸视线却不离灵堂:“正事要紧。”
他心里急,挚友的心上人是该尽力救的,也不知陈然归家得知消息是何心境。
“可那叶氏明日朝阳在空时,便即刻有人扶她出棺。”宋锦年取下琉璃握在手心看:“沈府既然要个道士驱邪,就由得去。”
一道灰色灵光没入琉璃,正是鸦祁的讯号。
年思索些事物,而后起身翻下房檐:“我知你心急何事,一切自有命数,我只想保好你。”
他大步流星往沈府客居而去:“回房歇息吧,今夜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