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萧大人关押天牢,与萧大人交好的皇太孙定然不会坐视不理,郡主何必淌入这浑水中。”
关心则乱,轻轻蹙了眉,本就是心思极为通澈之人,否则也不会深受燕王倚重更甚世子,透过窗户看向天外漆黑天空,捋了捋来龙去脉最接近事实却又令心惊惧的猜想浮上心头。
谢达一案由南镇抚司勘察,若皇帝真真疑心萧玹所为,理应将萧玹交由南镇抚司关押以候随时审理,而不是关押入锦衣卫无法踏足审问的天牢中,如此所为,当是皇帝有意设计萧玹而后让朱允炆笼络,理应安全无虞,思及于此,心头不但未曾有半分松懈反而心绪繁杂。
天牢紧靠皇宫之侧,用整块青石垒彻出坚不可摧的墙体,虎贲军统领昭毅将军卜骅亲率千名虎贲军日夜交替守护在天牢之中,忠于帝王除了手持金牌令箭谁都无法踏足天牢半步。
天牢修建在地底Yin暗chaoshi分作两层,连下八层阶梯后,关押的是曾经手握权柄的达官贵人皇亲国戚,再入十八层阶梯后,是皇帝钦定重犯,几乎难逃一死。
萧玹入狱被关押在第一层,挂在墙壁上燃烧的火把映亮层层铁栏,铠甲鲜明的虎贲军左手持散发寒光的□□,右手按住横跨在腰上的刀柄笔挺而立,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守卫森严。
熔铁浇筑的门被自外推开,送吃食的虎贲军们推着独轮车入了内,天牢一层关押的皆是曾经非富即贵的钦犯,不同于其他监牢发霉的馒头,搀着老鼠rou的蔬菜,天牢配给一层钦犯的均是新鲜食材做出的食物。
萧玹坐在稻草铺就的床铺上背靠冰冷墙面,入狱之时头戴乌纱被除去,及腰青丝垂下略显凌乱,铁栏下递入两个馒头及一碗水煮菜,萧玹起身下了床铺拿起冷透了的馒头轻咬一口苦涩在舌尖蔓延,自幼被孝慈皇后捧在手心中,姜栎教导武艺虽苦,却从未受过这般委屈,真真是最是无情帝王家。
夜色已深,稻草铺榻,薄被簇新,萧玹侧躺在床榻上自怀中取出从不离身朱玉英赠予的玉珏,轻柔落下一吻放在胸口喃喃道:“玉英,非是牢狱使我辗转反侧,我想你夜不能寐。”
☆、试探
烈日当头,金色阳光洒在汝阳公主府前石狮上垂下Yin影,驸马都尉谢达死于飞来横祸,尸身入殓之后合上棺盖铺上白绫,下葬之前停放在公主府正厅中。
吊唁之人络绎不绝多是看在汝阳公主贵面上的皇亲国亲,谢达之父谢彦官至前军都督佥事,因谢达尚公主之故,族中皆不能做官,谢家攀着与汝阳公主之亲虽无权势,却也富贵。
谢达生母谢氏在棺柩前哭哭啼啼,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何不悲,更何况是最为富贵的长子横死,汝阳公主无所出谢达自是无后,幼弟谢禹身披素麻孝服垂手跪在蒲团,眼中有着掩盖不住的愤恨,凶手取了谢达的命便是要了谢家富贵的根,如何能不很恨!
门外府兵通传:“汝阳公主到!”谢家人纷纷将踏入正厅中的汝阳公主围住,谢氏更是跪在汝阳公主脚下语带哽咽:“公主,决不能放过害达儿的凶手萧玹,请公主替我谢家做主!”
谢氏已跪,谢家人都纷纷跪在正厅中黑压压一片,谢禹抬头言语中有着狂妄:“公主,我愿亲手取那萧玹性命,为兄长复仇!”
朱曦脸色微沉却不便发作,她的心向着萧玹,却又是谢达明媒正娶的妻子,按理应当与谢家人同仇敌忾仇视凶手才是,萧玹虽不是真凶,却是目前嫌疑最大的人。
朱曦弯下身子扶起谢氏方要开口,身后传来空谷幽兰般沁人心脾的声音:“不论你们信或不信,萧玹非凶手,谢家若想对萧玹不利,我雪铃儿奉陪到底!”
伴随雪铃儿声音落地便是府兵通传:“含山公主到!”含山公主身着绣着金边的公主常服雍容华贵,相随左右的雪铃儿一根玉簪将如瀑般的黑发挽起,双眸似水深邃如潭,面容未施粉黛却是倾城色彩,清雅气度由内之外偏又透着不羁,卓绝气质更甚一身盛装的含山公主。
如今萧玹入了天牢,与萧玹相交之人避之不及唯恐受到牵连,雪铃儿却将萧玹事情应下,令朱曦眼前一亮高看了几分,谢禹起身色厉内荏指着雪铃儿道:“姑娘是何人?如今的萧玹人人可诛之,姑娘既肯为萧玹应下此事,那么我们便好生算算萧玹犯下的弥天大罪!”
雪铃儿扬起淡淡冷笑深邃眼眸扫过谢禹却是视而不见,方才此言不过是探一探汝阳公主心思,至于谢家,雪狼堡还真未曾放在眼中,面对朱曦弯腰施礼道:“民女雪铃儿,拜见汝阳公主!”
朱曦上前一步伸手亲自扶起雪铃儿:“姑娘不必多礼。”雪铃儿武艺不如萧玹那般逆天也算作不差,常年习武的手虽保养得益比之朱曦掌心娇嫩却是显得粗糙,触及到朱曦冰凉掌心,雪铃儿一个激灵抽出了手再次施礼作谢。
朱曦眸光掠过谢家众人,最后停伫在谢禹身上,目光带着森寒警告:“雪姑娘言之有理,南镇抚司尚未定案,本宫最是不喜听人乱嚼舌根!”
一句话便让雪铃儿明了朱曦力保萧玹之意,萧玹性命定暂无虞,含山公主的随从们将带来的祭礼送入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