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原本就热闹加之文采风流的少年,武艺超群的翘楚蜂拥而至街道上人流如chao,小贩的叫卖声绵延不绝,最为繁华的酒肆莫过于靠近洛阳河的识君楼,取自于,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识君楼左侧是一幅对联,右侧是一张巨弓与红心靶,文者对联工整,武者红心中靶,皆可在识君楼中奉为上宾,酒菜钱全免,萧玹信步不知不觉而至,方才在王家只动过几箸蔬菜,此刻腹中饥饿累累,越过阶梯方要入内,却被小二至门口拦住,小二赔笑道:“对不住姑娘,现在楼中已客满。”
萧玹点头转身正待离开,身后传来男子浑厚声音:“镇抚使大人且慢!”萧玹并未着官袍而是最为普通的女子锦袍,眉头微不可察的轻轻蹙缓缓转身看向开口的男子。
开口唤住萧玹的男子年近不惑蓄有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八字胡,双臂环绕一柄长剑而立,眼眸之中无悲无喜:“镇抚使大人,我家阁主有请。”凭此一言,萧玹已知眼前男子便是雪鸢提过的魏胜,萧玹点头拱手道:“有劳魏前辈。”
识君楼中最好的厢房三面临景,宽阔屋中仅坐用素白面巾遮住倾城容颜的姑娘,露出的双瞳如秋水一颦一笑间顾盼生姿,玉葱般的指尖转动桌上茶杯,此刻心境并不平静,敲门声传来手指松开了茶杯,门被推开萧玹踏入屋中,身后门被魏胜自外合上。
萧玹眸光之中若有所思却最后恢复疏离,拱手客气道:“见过慕阁主!”一语便道破了阎王阁阁主慕倾身份,慕倾似是松了一口气,袖口笼罩的手掌却骤然紧握,坚硬指甲刺得手心生疼,却比不上心口痛疼的半分。
眼眸之中的惊涛骇浪迎向萧玹目光前尽已收敛,声音之中有着娇媚起身道:“方才眺望楼下景色之时,恰是见到镇抚使大人身影,特请镇抚使大人一叙,冒昧之处,请大人见谅。”
阎王阁中杀手如云在江湖中向来神秘,素有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收人钱财□□,江湖上诸多无头案尽皆出自阎王阁之手。
阎王阁阁主慕倾却是呼吸清浅不似有功夫,顺着慕倾指向的位置坐下,门扉轻推小二在萧玹身前添置碗筷,慕倾开口道:“再加三道菜肴,清蒸鲂鱼,牡丹饼,蜜汁江米藕。”
待小二斟茶之后退下厢房中又复安静,萧玹淡淡笑道:“我与慕阁主素味平生,慕阁主倒是目光如炬在人群中将我识得。”
因骤然用力,手心中的茶盏磕得手心生疼,慕倾低下了头不让萧玹看见此刻眼眸中透出的失落,玹儿,我想了你四年,思之如狂,你教我,如何不能在人群中一眼看见你?
低垂的眉眼再次抬起,眼眸中已恢复平静,白纱遮住的容颜淡淡一笑声音有着娇媚:“镇抚使大人以女子身立于朝堂,莫说江湖,就连平常百姓何人不知镇抚使大人?慕倾神交已久,只盼能与镇抚使大人交个朋友。”
萧玹轻饮茶水言语中客气疏离:“我哪里有如此名气,慕阁主说笑了。”桌上的几道菜肴慕倾尚未动过,黑眸中有着一闪而过的宠溺,将恰好放在萧玹身前的白灼豆腐不动声色挪开:“我方才点的菜,尚未动过,镇抚使大人请。”
满桌菜肴两人分食,待食足之后萧玹起身告辞:“多谢慕阁主款待,我尚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慕倾将萧玹送至门口,见到萧玹袅袅婷婷背影消失在眼前,能相见却不能相认的矛盾挣扎在心尖蔓延喃喃道:“玹儿,你如今是锦衣卫,要我如何能与你相认?亦或是我得了这天下,才有资格与你并肩?”
算算时辰王家的宴应当已散,萧玹惦记着朱玉英心尖溢满甜蜜,回燕王府的路步伐轻快恨不能立即见到朱玉英容颜。
王家送走了公主郡主两位贵人,王彰将王莲送至闺房,合上了门屋中仅父女两人,王彰坐在椅子上示意王莲坐在身旁:“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怀了驸马都尉的孩子便已犯下欺天大罪,今日还在汝阳公主面前拿乔,腹中孩子不能留。”
桌上茶壶茶杯被王莲袖口挥动间落地决然道:“谢郎风流倜傥,谁说男子不可三妻四妾?这孩子是我唯一和他在一起的机会,我决不能没有这个孩子!”
王彰气急败坏一巴掌扇向王莲白皙脸颊:“王家传承百年,你是否想要毁在我手里,你这个不孝女。”门口传来婢女声音:“老爷,代王在厅中求见。”王彰指着王莲鼻头道:“你哪里都不准去,就在这里等我回来!”
代王朱桂身着王爷常服坐在正厅中眼眸透出杀意,随身亲卫杨林与杨树身着黑色劲装手按剑柄而立,王彰挤出了笑容满面快步走入厅中,面对朱桂拱手施礼道:“王彰拜见代王!”朱桂冷冷一笑缓缓道:“起身吧。”
婢女捧着茶盏走入厅中,王彰急忙接过放在朱桂手畔,讨好道:“代王驾到,蓬荜生辉,王家荣幸之至。”朱桂不欲拐弯抹角眼眸中尽是森寒之意,自怀中掏出一只玉瓶:“这里有一颗麝香丸,王员外,辱及皇家颜面此罪可是寻常商贾可担下的罪?”
王彰颤抖跪在朱桂脚下作揖道:“代王,是小女一时糊涂犯下这弥天大错,我这便让小女吞下这麝香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