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值锦衣卫千户刚至,面对萧玹拱手道:“萧姑娘。”除了皇室子弟能够于皇宫中自由走动者唯有眼前这豆蔻年华的小姑娘,自是不敢怠慢。
萧琅官至千户,于皇宫中供锦衣卫休憩的院中自有独房,萧琅换了轻便常服兄妹对坐,撩袖之间可见手臂伤痕累累,萧玹自食盒中取出米饭与几样小菜。
虽只是简单膳食,兄妹间其乐融融,萧琅夹起一箸菜宠溺放入萧玹碟中,笑着道:“玹儿武艺惊人,再过些年,兄长定不如你。”
萧玹数着指头渐渐皱眉:“诸王已离去,舅父说的两月之期转眼便至,我或许要再次离开了。”离别的气氛尚未渲染,门口处便传来萧琅属下梁冀慌乱的声音:“萧大人,大事不好了。”
萧琅急忙起身迎上梁冀道:“何事如此慌乱?”梁冀指着宦官居住的西面道:“司礼监右监丞被人发觉死于卧房中。”皇宫禁地竟有品阶不低的宦官丧命,朱元璋大怒下了圣旨令锦衣卫南北镇抚司共同调查此案。
皇宫西侧右监丞居住的独院已被萧琅率锦衣卫封锁,南北镇抚司两名镇抚使接到圣旨即刻赶至,南镇抚司主理涉及达官显贵之案,而北镇抚司专理皇帝钦定案件。
萧琅推开右监丞的房门与两名镇抚使同进,萧玹紧随其后而入,炭火燃烧的味道扑鼻而来,北镇抚使王继不悦扫向萧玹道:“锦衣卫办案,小姑娘可不该出现在此地。”
萧琅急忙站至萧玹身前挡住王继不善的目光准备开口,却见萧玹自身后亮出朱允炆的贴身玉佩,淡然道:“皇太孙听闻此事,骤然大怒,特令我前来察看一番,大人若有异议,可去质问皇太孙。”
皇太孙是如今除却朱元璋之外最尊贵之人,何人胆敢质疑,王继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年纪略长的南镇抚使袁泽清摸了摸唇边八字胡须道:“既然是奉皇太孙殿下之命而来,小姑娘若是不惧,那便与我等一同查勘。”
☆、初露锋芒
发现尸首后房间便立时被锦衣卫封锁,屋中陈设简单未曾移动半分,房间格局不大物事干净整洁,王继查探过窗户道:“俱是自内锁住。”
萧玹弯腰自窗沿捡起一片枯黄落叶轻轻皱眉似是思索,仵作查探过尸首说出初略推测:“颜面青紫瞳孔放大,应当是窒息而亡。”
唤来发觉右监丞尸首的小太监,咳嗽鼻涕横飞站在王继身前战战兢兢道:“奴才一直贴身侍奉右监丞左右,今日右监丞当不值,已到了午膳时辰,奴才等不到右监丞,门自后锁上敲门不应,奴才急了,唤来几人撞入房中,却见右监丞躺在卧榻之上已毙命。”
早已闻之锦衣卫手段的小太监被吓得不轻,一口气说完已是瘫软在地上,萧玹黑眸流转间映出深邃,手捏枯叶踱步而出。
靠近窗户紧邻一颗苍天巨树,一阵秋风起落叶旋转纷飞落在萧玹肩膀,电光火石间想到一种可能,萧玹纵气轻跃而起,脚踏在屋顶之上毫不犹豫掀开了青瓦,朝下望去恰好是方才拾到落叶之处。
朱允炆方一驾到便见萧玹单手吊着枝桠而立,一颗心悬在半空急忙道:“玹儿,快下来。”朱允炆的惊呼打断了正在思考的萧玹,不过已想通了其中关节并无不满,脸上带着笑容一悦而下,笑嘻嘻道:“允炆哥哥,你的名头可真好用。”
两人并肩而入,施礼之声此起彼伏:“臣拜见皇太孙殿下。”看了卧榻上的尸首,朱允炆脸色略白显然心中不舒坦,却又强摆储君威严:“平身。”待到众人起,朱允炆方开口道:“皇爷爷对此事极为震怒,你等应当知晓,如今可有了初步推测?”
袁泽清拱手尚要开口却被王继打断:“禀殿下,我等初至时房门窗户均是紧闭,屋中有着熄灭炭火,臣推测,炭火燃烧时会有毒气升腾,屋中空气若是流通那便无碍,可若是紧闭,便会窒息而亡,右监丞正是毙命于此。”
说话间传来斟茶的声音,萧玹站在桌便自顾自饮下放下簇新茶杯缓缓道:“是云南的普洱茶,可惜,凉了。”朱允炆不以为杵反而笑道:“玹儿若是欢喜,府上倒是有云南普洱茶。”
转身看向王继道:“王大人继续言。”王继正了正飞鱼袍,面对朱允炆拱手施礼道:“昨夜疾风骤雨,右监丞知凉,燃起了炭火,哪知却大意的关上所有窗户,至此而亡。”
王继已将此事定为意外,袁泽清拱手道:“殿下,王大人言之有理,臣却始终有些疑惑,容臣细细思考。”
萧玹指着墙脚处的小太监道:“何需思考,凶手便是他!”言语间斩钉截铁让萧琅变了色,连忙道:“玹儿,若是没有证据不可揣测。”
小太监被萧玹这一指吓得魂飞魄散,战战兢兢道:“奴才进宫之时便受右监丞关照,奴才怎会对杀了右监丞。”
捡起的枯叶在指尖轻轻扬起:“屋中整洁干净,窗角却有枯叶,我方才去屋顶察看,青瓦有移动过的痕迹,你至右监丞窒息而亡,自内关上门锁上窗户后,用一根细线一头在窗栓另一头却在屋顶,自这扇窗户爬出后,再上树至屋顶,掀开青瓦抽出细线,窗栓落下,自然便是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