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最后一程。
太子府中的抽泣不时传出,气氛伤悲,文武百官面有凄容,冠袍外套麻衣寂静无言守候在正厅之外,皇长孙朱允炆眉目舒朗间依稀残留稚嫩,孝袍加身跪在首位,二弟朱允熥跪于朱允炆右首,长幼有序为表朱允炆显赫之位故意落后于半个身位,七岁幼童朱允熞跪在长兄身后哭哭啼啼。
窗外天空压抑沉闷映出朱允炆此刻心境,金丝楠木雕刻成型Jing致刻纹富贵大气的棺木中静静躺着蟒袍加身溘然长逝的懿文太子,棺盖缓缓合动,发出的摩擦声撞击在心坎上,气氛再一次陷入悲痛。
管家朱彻臃肿的身子迈着凌乱步伐跪在厅前道:“禀长孙,姜栎在府外求见,祭拜懿文太子。”朱允炆声音因悲痛而染上嘶哑:“请师父进来。”
姜栎眉宇间收起了平日的不羁,与身后的萧玹均是一袭黑袍,越过跪在厅中的妃嫔皇孙,自女婢手中接过香火弯腰拜祭,而萧玹则执晚辈礼,在灵柩前重重磕头。
随着萧玹的祭拜,沉重的棺盖彻底合上,萧玹起身正要随姜栎出府,混于百官后相送朱标最后一程,转身一瞬,朱允炆恰是抬头看向萧玹,萧玹气质清新脱俗如玉般剔透,温暖了此刻心扉,鬼使神差般握住了萧玹的手,声音沙哑悲伤:“玹儿。”
幼时相伴惧已模糊,指尖相合的亲厚如温水淌入心头,萧玹蹲下身子反握住朱允炆白皙手指,清澈黑眸如掬一汪清泉,眸光流转间偏又映出深邃,直看得朱允炆心如小鹿般乱窜,如泉水般清冽的声音彻底驱散冷寒:“允炆哥哥,死者已矣,节哀顺变。”
第一缕破晓晨曦映出东孝陵中的人头攒动,刺金耀目龙袍加身的朱元璋亲率诸王送别朱标,饱经风霜的容颜有悲痛隐忍,络腮胡须花白,日积月累的帝王之威令人不可直视。
朱元璋身后是自各方赶至的藩王,粗布麻衣覆盖华贵蟒袍,按齿序而立,站在第三位的燕王朱棣身躯凛凛黑眸如鹰般锐利,常年于军中历练气质沾染冷峻,举手投足间王者气度不怒自威。
朱元璋亲念祭文,声如洪钟的威严压抑不住言语中的悲伤,青绿色锦绣服威风凛凛的锦衣卫手按绣春刀如松竹而立。
蟠龙华盖下的朱元璋眉眼处皱纹清晰可见,花白头发依稀可见苍老,铁血十年的萧琅身居锦衣卫千户之职已是铮铮铁骨儿郎,立于百官之侧眸光之中隐含凌厉。
扫视百官,意外的见到混杂在百官之末的萧玹,两人对视间萧琅唇角扬起淡淡笑意,十年未见的萧玹已是豆蔻年华,气质清新脱俗青莲般干净无染,浅笑间酒窝若隐若现,呼吸绵长间可见内力深厚。
太子入葬礼仪冗杂,待棺入墓已是午时,黑压压的人群下跪恭送朱元璋起驾,百官围住朱允炆表达沉痛哀悼之意,站在远处的姜栎眸光深邃,沉yin片刻后对萧玹道:“如今太子逝去,储君空悬,允炆必是诸王眼中刺rou中钉,玹儿,我应剑庄之约而去,诸王离去之前你于皇城中保护允炆,迟则两个月,我回皇城接你。”
太子逝后,圣旨自皇宫而出昭告天下,皇长孙朱允炆敦厚仁孝,今顺应天意,立为皇太孙,圣旨出,波澜自皇城绵延。
太傅黄子澄于宫中授朱允炆课业,朱元璋更是闲暇时亲自教诲朱允炆帝王之道,萧玹受不了黄子澄这枯燥课业,烈日之下晕晕欲睡,在书房中一觉醒来天色尚早,知会朱允炆一声后沿着路径朝御花园而去,打算前往坤宁宫中寻旧日印记,御花园中绽放的花朵在艳阳之下无Jing打采,已是十年未曾在皇宫中走动,一景一物俱是陌生。
鹅卵石铺就的路径被烈日晒得滚烫,听见角落处传来鞭笞之声,萧玹眉头轻拧中止步,身法极快几个闪烁间已越过重重花圃眼前一幕怒火中烧。
身穿低等宫女襦裙的女孩跪在烈阳之下,手执长鞭的嬷嬷手臂挥动间毫不留情鞭打在女孩身上,一道道血痕触之令人惊心。
站在嬷嬷身后的低等宫女眼眸中有着战战兢兢丝毫未见同情之色,女孩黑眸如寒风般凛冽紧要牙根一声不吭,萧玹脚尖轻点地腾空而起,长鞭挥动间被萧玹稳稳夹在指尖,任凭嬷嬷如何用力纹丝不动。
萧玹穿着普通毫无多余配饰,嬷嬷怒了索性扔了手中长鞭,指着萧玹道:“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多管闲事!”萧玹手中长鞭抛向嬷嬷,像是长了眼的灵蛇,一圈一圈将嬷嬷缠绕,欲要挣扎却是愈来愈紧。
逆光下萧玹伸出手掌递给跪在地上的宫女,温和一笑似如春风拂面,青莲般干净无染的气质极令人起亲近之意,声音清冽道:“跟我走!”
跪在地上的宫女渗血手掌放在萧玹温热掌心借力而起,脚步踉跄间重心不稳跌入萧玹怀中,扑面而来是萧玹身上如晨曦露水般清澈冷香,萧玹微微使力让宫女靠在怀中起身,眼神不悦看向大呼小叫的嬷嬷冷冷道:“你若有异议,可找皇太孙索人!”
宫女身姿瘦弱仿佛风吹便倒的模样,襦裙被血痕浸透,连走两步脚步虚浮需萧玹扶持才能站稳,萧玹在宫女身前弯下腰:“我背你。”
萧玹自幼习武,宫女瘦弱身体负在身上并不觉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