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达巴本以为入不了城,他便把马赶回去找汉人来收马也是一样,谁知那些汉马贩好像都商量好了似的,连询了四五个马贩,给出的价钱都差不多,此时查达巴还有什么不明白,这些蛮子显然是沆瀣一气,是早就串通好了要压西戎马的价钱。
塔塔纳手下的小头目得知此事自然气得哇哇大叫,誓要冲到汉人马贩的聚集地杀他个片甲不留,查达巴却深知若是动了汉人只会引发事端,眼下战事平息没多久,边境上人人都是惊弓之鸟,只怕如此一来又要起冲突。
查达巴无奈,犹豫再三还是只身入了金城关。
与西戎接壤的汉人地界名曰金城关,金城关镇守的安西王爷乃是当今圣上胞弟,安西王帐下一亲信名为白虎郎,正是凤先生的同门师兄。
这白虎郎智勇双全,自从入军谋事已有十年,十年间战功赫赫,甚至救过安西王于水火,故而被封为参将,乃是军中唯一一名出身寒门的三品以上将领。
大战初歇,将查达巴送回西戎安置便是这位白虎郎,后来查达巴对于金童着实思念,用汉字写了两封狗屁不通的信件也是托白虎郎遣人送去岗山。
查达巴算得上是凤先生半个徒弟,白虎郎看在师弟面上自是要善待查达巴,不过他与西戎人作战数年,对于西戎人不见得有什么好脸色,听属下来报,说是那叫查达巴的西戎青年又来了,不免皱眉头。
白虎郎也算是条好汉,站在查达巴跟前依旧要仰头,索性坐于高座里不动弹,只查达巴走进来时与他点点头算是见过了。
查达巴见了白虎郎,自是要先问询凤先生父子近况,白虎郎后仰,靠于太师椅背上道:
“我那师弟隐居于岗山,若非他来信件,我对他的事情一无所知,我上一回受到那边的消息已是三月前了。”
查达巴闻言知道打听不到金童的消息,心中不免安然,而后便道出此行目的来。
白虎郎听闻西戎人的马队想入城被藩军将领阻了,便道:
“这是汉人做生意的惯用伎俩,你们西戎人马价低廉,他们赚不到钱,自然要打主意到你们身上。”
查达巴说:
“白参将,你能让他们放我入城么?”
白虎郎沉yin说:
“此事不难,只是你们这些西戎人在城里走来走去做生意,我怕王爷问起要责罚。”
而后又说:
“且我若让你们大摇大摆进来,免不得有心人要说我心向西戎的。”
查达巴闻言,知道这个忙白虎郎怕是帮不上,他心中不免黯然,却听上座白虎郎道:
“这样吧,我帮你去中原寻一马商,你与他谈拢价钱,正经马商不会随意压价,不过你最好多攒几头良驹,莫要让人家失望。”
查达巴闻言大喜,这便回去筹备,果不其然,过一月便收到金城关那边邀约,说是让他入城一叙,原来当真是从滁州来了个王姓马商来看马。
待得谈成了,查达巴将手头的马匹倒手卖给王马商,王马商早就听闻了查达巴的发家史,于是笑道:
“人人都说西戎人粗鲁愚笨,我看你这年轻人倒是Jing明和气。”
查达巴冲王马商点点头,又寻了西戎的玉石玛瑙给王马商送去,王马商大喜,心道西戎人倒是慷慨,于是一拍板,让查达巴再筹百匹良驹,他来年夏季来收。
王马商走后,草原上开始下雪,查达巴手里握了贩马赚来的银钱粮食,思来想去,年终时与自家亲族族长商量,那族长乃是查达巴父亲的胞弟,听说侄子要用粮食换一块草场,他盘算虽说是卖,不过侄子是自家人,草场就算给了侄子也是自家领地,便一口答应了,等到次年雪一停,新草自雪水浸染的黑色土壤中冒出头,查达巴与达西再赴北西戎筹马。
马儿吃新草吃得膘肥体壮,待得王马商再来收马,查达巴将受孕的母马都留下赶入自家草场,其余的马卖了再加上之前的薄产,勉强将从塔塔纳手里买马的银子补上了。
当年秋夏交接之季,十七匹母马果然都产下小马驹来了,度冬的干草早就备好了,查达巴生怕小马让冬季的狂雪吹死了,于是又雇亲族中有经验的养马人为马搭棚,便是苦捱一冬。待得冰雪消融,春季再临时,十七只小马驹存活十三,而母马咴咴叫着又要发情,如此查达巴的马场便走上了正轨。
回到西戎第四年,这年查达巴二十岁,他白手办下的马场已经比最初扩展了四倍有余,便建起围栏又造小楼,他的马场上的马群飞驰,倒是渐渐不再向北西戎买马了。
而今的西戎,人人都知道查达巴是最富有能干的年轻人,汉人中的马商只要到过金城关,也人人都知西戎侉子查达巴有个大马场。
此时的查达巴比之当年刚回西戎时又有变化,他当年在岗山让凤先生熏陶四年还是染上些汉人的书卷气,早就让草原上的烈日与啸风磋磨殆尽,加之身高又长,如今身高达到八尺,体重二百余斤,只见他浑身御马练出的腱子rou,丝毫不见多余赘rou。查达巴在西戎男人中也算是高壮的,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