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德帝昨晚几乎被折腾了一宿,此时Jing力也有些不继,半靠在软榻上。
兰晋前来辞行。
临分别之际,父子二人却没有太多的话要说,一切似乎尽在不言中。
最后,兰晋恭恭敬敬地给玄德帝行了大礼。
“启程吧。”
皇城,北宫门外。
信国公府一行九骑,整装待发。
卯时刚过。
宫门内传来一阵嗒嗒的马蹄声响,戍守宫门的守卫立即整肃以待。
当先一骑火红的骏马,长鬃飞扬,姿势壮美,马上之人一身墨色大氅,一手甩鞭,一手挽缰,马步飞驰,气势从容洒脱。
紧接着一连八骑禁军铁卫,绛衣墨马,英气勃发,浩浩荡荡地穿过宫门。
队伍行经信国公府众人时,那火红的骏马长嘶一声,昂首直颈,长蹄腾空,鬃毛后挣,似空中顿了一下,转眼便甩开四蹄,化做一阵风,朝着前方,飞驰而去。
这出人意料的一幕,显然令信国公府等候的众人始料未及。
一位身形高瘦,面无表情的男人站在信国公身旁慢条斯理地道了一句:“原来不是凤雏,而是匹烈马啊。”说完,直盯着信国公,似若有所悟。
信国公完全没搭理他,简短地对其它人道,出发。
转瞬间,热闹的北宫门,空留一阵远去的马蹄声。
出了天京城,一路向北,有官道直通燕州。
燕州再往北,越过黑水河,才到北地。
从天京城到北地路途遥远,即使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也需半个多月左右。
大队人马行进,时间所耗只会更长。
女戎族又被称为马背上的民族,当年太祖皇帝率领女戎铁骑冲开了前朝的国门,一举将夏室正统掀翻。
更可以说兰氏就是在马背上得到了天下。做为兰氏皇族第四代嫡子,兰晋的骑术自小便得名师教导,虽比不得北地儿郎天天地旷野密林穿梭,但也绝不比一般人差。
在兰晋仅有的几次外出经历之中,真正能畅快骑马的机会并不多,此次倒算真正的随性了一回。
近晚,一行人来到驿站投宿。
驿站做为传递官府文书和军事情报的人或来往官员途中食宿,换马的场所,在大庸有好几万个。
柳城驿是其中最普通的一个,平日除了传递文书或情报的驿卒外,来往官员很少在此食宿,主要是因为这里偏僻、环境差,除非错过宿头,在他的前后都有大的县城可供选择。
今天不知是吹了什么风,竟前后脚有两拨人马上门,且看样子都来头不小。他们哪能想到这群不速之客中一位是当朝国公,另一位更是天潢贵胄。
驿丞不敢怠慢,和三名驿卒一起忙前忙后的招呼,不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最后上来的膳食只能说能勉强饱腹。
驿丞心中坠坠不安,担心大人物们一个不高兴,自已不断差事不保,还可能掉脑袋。
不过,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因为两拨人之间,显然有比吃饭更紧要的事情要处理。
“契君大人,在下卫家管事老六,膳食已备好,请您移步,主子正等您一起用膳呢。”一位高瘦的男子走到兰晋身前,恭敬地道。
这位卫六管事的话,让兰晋有些许意外。今早之事,如果说他有七分随性,那就有三分刻意,他确实有主动出击,试探信国公的意思。只可惜对方似乎完全不为所动,只不远也不近地一直在后面跟着,颇有一幅我自巍然不动之感。兰晋对此,倒也有些预料,反而是此时的突然接近让人怀疑,这还真不像信国公的作风。但话又说回来,他又哪里了解信国公呢?凭那仅有一次接触吗?说来不免让人笑话。
想到此处,兰晋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正襟危坐的信国公。
对方恰巧不经意地望向这边,眼神平静,看不出丝毫情绪。
“好啊,多谢。”说话间,兰晋已起身移步。
卫六引着兰晋与信国公相对而坐,除了他们两人以外,桌上还坐了一位玉树临风的年轻人,正是与兰晋有过一面之缘的信国公府大公子卫宁。
卫大公子礼貌而不失风度地向兰晋见礼。
两人目光相接,很有默契地没有过多熟络。
在信国公这位大家长的无形威压之下,一切都坦然自若。
这大概是柳城驿自建成以来最奇怪的一次用餐了。
驿丞和驿卒在一旁战战兢兢,吃饭的人却根本没有注意到饭菜的口味如何。
两队人马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兰晋和信国公这一桌之上。
做为此次秘密护卫晋皇子殿下北行的禁军侍卫长,元秀自然知道更多的内情。
兰卫两家结成契婚,在女戎大族高层之中已经不是秘密。
兰卫两家在女戎族权上的角力,暂时以卫家略占上风。但谁又敢小瞧兰家呢?毕竟如今天下还姓兰呢。
晋皇子殿下此次回归北地,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