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锦都,百里之外,便渐渐消失了繁华气氛,俱是乡村农舍。因连年国事危重,百姓的日子艰难,勤勤恳恳,勉强能够度日,但已不复数十年前风陆国势鼎盛时的富贵升平景象。
晚饭时分,夏北野照例叫苻安之去陪侍。苻安之每天用心Cao办公主远行一切随行人等安顿事务,今日这驿站寒旧,样样都缺,他已是使尽了办法还没有完全办妥。想着宁希住在这里或有不快,便全无用膳或是应付夏某人的心思,借口身上不好推辞。但夏北野不准,频频叫人来催,最后一次,传话的人说:“大帅说他一个人吃饭太寂寞,这鬼地方又没什么别的乐子,若苻将军无暇,他便叫人把饭摆到宁希公主屋里去吃。”
苻安之心里咯噔一下,明白夏北野这是要开始来劲了。他洗一把脸,匆匆赴约。
步入夏大帅雅致的套间,屏风外的客室正摆满一桌酒菜,他的左右各有一位花枝招展的美女作陪,添酒搛菜,眉来眼去。
藕合色罗裙的女子柔若无骨,一条手臂搭在夏北野肩头,袖口垂下,露出带着玉镯的雪白腕子,挟了一块rou送到他嘴边,娇声嗲气地说:“来,大帅,吃一口。”
夏北野方饮尽了另一边淡黄纱衣的女子手中之酒,那边还小心翼翼地扳着头,用丝帕给他擦去嘴角胡须上沾上的酒珠,舍不得放。
两个女子相貌上等,但举止轻佻,一定是风尘中人。
夏北野说:“这rou不好吃。”女人嘟嘴撒娇说:“大帅尝都没尝,怎知不好吃?”夏北野勾住她小巧的下巴笑说:“我一看便知,这rou肯定没你的rou好吃。”
女人伸着筷子将rou硬塞到夏北野口中,挥舞拳头边打边骂:“哎呀你坏,大帅好没正经。”
夏北野作势躲那粉拳,躲了几下,回过头便看到了容色冷淡的苻安之。
这样姿色的女子,在荒郊野外能寻了来,也算不易,但只做皮rou卖笑的生意,终究是落了下乘。在锦都的风月场中,若无才情,任一个女子貌若天仙,也成不了风华绝代的名ji。
但是夏北野北地胡人,又是道地一介武夫,哪里会懂什么才是真正的享乐。
苻安之嗤地冷笑一声,转身便走。
“我让你走了吗?”夏北野说。
苻安之说:“大帅眼不见我,或者还能多吃两碗饭。”
夏北野道:“不准走。过来,坐着。”他推开右边刚刚还夸着rou好吃的女人,指着让苻安之坐下。
苻安之不动。
夏北野挑眉一笑:“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苻安之回过头时,方才没有看仔细的两个女人,一见他,竟自惭形秽起来。
她们并不知大帅与此人关系,既然大帅留客,一样得小心招待。方才被推开的女子顺势坐在苻安之身边,刚刚兴起的不快,全让客人的俊美冲散了。纵然青楼中真正的美女难得,但万千恩客之中,又能有几个潘安宋玉似的美男子。
“来,这位公子,请喝一杯。”罗裙女子立即斟满一杯酒,款款送到苻安之面前。因为他的冷漠,她并不敢一来就端到他嘴边。
夏北野夺过送到他面前的酒杯喝了,半玩笑半认真地说:“你不用敬他酒,倒教教他怎么敬酒,就对了。”
“哟哟哟,大帅说笑了,敬酒有什么难的呢。”纱衣女在一边帮腔。
“是没什么难,但有人就是学不会。不信,你们教教他。”夏北野左右看看两位美女。两个人娇滴滴地笑着,各自端了一杯酒,软软地劝道:“大帅,请喝酒。”
夏北野不接,笑对苻安之:“听听,学会了吗?”
像让他像婊子一样发嗲,夏北野定然吃错药了。苻安之目中无人,冷冷地说:“学不会。也不想学。”
夏北野又笑了:“不跟他们学,本帅教教你也好。”他当真斟满一杯,双手送到苻安之面前,洪亮的嗓子朗声说道:“将军,请饮此杯。”
苻安之冷眼瞧着,无动于衷。
夏北野端起的酒放下不是,不放也不是,旁边作陪的两个女子连连在苻安之耳边劝解:“快接呀,大帅敬的酒,怎么能不接呀。”苻安之抬起黑白明澈的眼睛看了看他,迟迟不动,善于察言观色的女子眼瞅着夏大帅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由分说替苻安之将酒杯接过来,笑道:“来,大帅亲自为你斟的酒,公子快些喝下,切莫辜负了大帅一片好意。”
两个女子半请半灌,苻安之终是饮尽了杯中之酒。
那欢场中做惯人情功夫的女子揣摩着大帅心思,循循善诱:“公子,既喝了大帅敬你的酒,礼尚往来,你也敬大帅一杯。”
她热络地将酒杯斟满,放在苻安之手边,不住地说着好话,但他哪里肯。
女人又细又媚的声音说个没完着实聒噪,夏北野目中寒光一凛,冷笑:“你怎么这么不识抬举?端一杯酒给我,放你走人,不比当着她们让我把你剥光了强么?”
两个陪酒美女皆是一惊,原来大帅之意不在她们,而在这个男人身上,原来大帅不好女色,倒钟情于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