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儿全部只剩下一种性别,所有人类不分种族区域产下的新生命一律只有女性。
不知是巧合抑或计算的结果……每两名新生女婴就有一名拥有双性的性器。
换言之,从繁殖角度来看,女人已经不再需要「异性」。
跳过了大天才精心策划的不安与震荡,人类这个种族就在无解的突发状况袭捲下……彻底崩溃了。
足以威胁全世界的强大外敌还来不及登场,世界各国主要都市已掀起完全失控的暴动。
遭到始于初源之基因背叛的人们,面对无法修正的繁殖错误,只能望着被焚燬的大天才之墓地哀叹再三。
这股情绪很快就转变成自暴自弃,极端的沙文主义登峰造极,日渐增多的女性最终竟沦为男性的支配体。
讽刺的是,儘管极度的性别歧视袭捲全球,却没有动摇国家体制。
檯面上,逃避现实的政治游戏持续风靡。
檯面下,迫害游戏驱使震荡的现实到来。
全面性的性别压迫整整延烧二十年,终于爆发前所未有的全球反抗战争。
女性至上主义的极端派组织反抗军,正式与狂热沙文的各国家分庭抗礼。
即使各国政府军队握有压倒性武力,却也将反抗者们导向国际恐怖主义。
人数只减不增的男性在漫长战乱中,确实地遭受到了存续意义上的削弱。
体认到自身性别将被消灭的领导者,不再顾虑包含存续在内的任何问题。
西元二一七三年,核子武器禁令解除,「某大国」针对全球女性至上阵营的根据地,投下总计二百五十三枚战术核弹。
都市在一瞬间没入激昂的白光,连同仅存的人性与希望,转瞬间便消失于地表上。
……四……
纯白色的光芒挟着温暖气流迅速包围住全身,尚且残留于脑海的景色在下一瞬间灰飞烟灭。
她惊醒过来,低头看了看衣衫褴褛又髒兮兮的自己,脑袋在一阵恶臭中难过地清醒。
空气中瀰漫着腐烂物、呕吐物与排泄物的臭味,不止如此,还得加上经年累月这几个字才行。这股深沉的激臭简直可比瘴气,即使身居其中的人早已习惯,对于大梦初醒的她而言却是相当危险的。
乾涸的喉咙一咳嗽就发疼,口腔里的血痰浓缩到简直快要结块。她用力咳了几声,总算吐出黏稠的黑痰。
她睁着还有些疲惫的双眼,看向背对着自己与垃圾堆的旋转式电脑椅。电脑萤幕的光亮被一团未经梳理、歪来歪去的髒头髮挡掉大半,但仍保有刺眼的排它性。
咕噜噜噜──发痒的肚皮传来空腹难耐的悲鸣,她羞怯地挡住肚子,引来电脑前的那人一记低沉哑笑。
披头散髮的女人把玩到一半的魔术方块随意搁在桌上便起身,伴随一阵哀嚎活动筋骨。跑线的墨绿色鱼纹毛衣、髒到满是头皮屑的捲髮、起雾的厚镜片眼镜,没有一样具有吸引力。两相比较之下,她虽然身穿破破烂烂的冬季长衣,起码还有引人犯罪的曲线以及尚算标緻的脸蛋。
那位长相与身材都十分抱歉的矮女人哀声叹气地做完伸展运动,朝睡在废弃物上的她勾勾手指,两人开始从废弃物堆成的迷宫寻找出路。
除了最深处那唯一散发出刺眼青光的工作区外,其它地方看起来都大同小异。虽然说是废弃物没错,实际上几乎都是堆顶到天花板的报废军用电脑主机及硬碟群,并不会让人一眼就感觉原来是垃圾堆。再加上每隔三十步装设的垂直型绿光灯管,使这儿走起来真有那幺点梦幻。
不过当然啦,再怎幺井然有序、再怎幺如梦似幻,垃圾堆就是垃圾堆,本质不曾改变。
就像人类的性别合而为一后,仍然摆脱不了七宗罪的束缚。
她在巨大废弃物迷宫的出口前留下一记浅浅的叹息,便和邋遢的引路者一同循着绿光,来到宽广但依旧昏暗的甲板上。
淡色绿光照出一条前后不着边际的长型室内空间,看起来应该是某种隧道。她在心里覆诵一遍才惊觉,她竟然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为何会在这儿。
脑袋总是昏昏沉沉,都快被这沉寂又昏暗的环境同化了。
她们来到一面设有发光萤幕的墙壁,墙边有几个沾满灰尘的魔术方块,捲髮女若无其事地把它们踢到一旁去。喀啦喀啦喀啦。似曾相识的一幕,总觉得有点令人怀念呢。
捲髮女拍去萤幕上的灰尘再甩了甩手掌,然后把右掌贴到青色光芒的正中央。三秒钟后,萤幕跳出「ID确认」的提示讯息,捲髮女才慢条斯理地收回手。不一会儿,萤光幕右侧的墙壁打开一道长方形开口,两块掌心大的银色塑胶包滚了出来。捲髮女拎起两包东西看了看,喃喃着无聊的埋怨就把其中一包递给她。
在如此沉闷与压抑的环境中,能够感觉到清凉感绽放于手掌间应该是很令人开心的事情。可是当包装上用红色笔迹写出潦草的「鸡肉」字样,就很让人倒尽胃口。但见捲髮女已经二话不说、撕开包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