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前,他也要干些坏事。属下总觉得,持斋受戒有时是份约束,有时却
成了掩饰。贼子持斋受戒,仍是贼子,仍会做贼子干的坏事。属下妄言,师太勿
怪。」
「你说的没有错……心中有佛,处处佛光,心中无佛,纵满口仁义道德,一
样腹中无恶不作。」不怪柔惜雪道心松动,经历了那么多事,比之从前礼佛甚诚
这样的表面功夫上,她的感悟更多:「举头三尺有神明,修佛首要是心怀善念,
不作恶,不欺凌弱小。哪里是剃度出家,持斋受戒,或是口中敬佛?你说的很好,
贫尼哪会怪罪?贫尼想,佛祖也不会怪罪的。」
「谢师太教诲。」章大娘是个粗人,能忍住不在柔
惜雪面前污言秽语已属不
易,可说不出这等话来。柔惜雪这一番话的确让她有醍醐灌顶之感。吴征遣她来
这一趟,虽是危机重重,可跟在柔惜雪这等人物身边,字里行间都有极大的道理,
于她而言,不论武功见识都大有进境。
柔惜雪一席话说完,不知是勾起心中疑惑,还是因口出不敬而心生懊悔,盘
膝坐好闭目默念经文。这一夜不再有话,章大娘守在她身边,待她沉沉睡去,也
才一同安歇。
入夜的镇海城灯火通明。街灯点点闪闪,像繁星眨着眼睛。
吴征走在街市,双目不着行迹地扫视八方道:「镇海这里真的挺热闹。」
上一回游历时诸女不喜白蛇传的故事,于是镇海城便匆匆而过,今日才算好
好走一走。
倪妙筠微不可查地向右一指,两人在路口拐了个弯。杨宜知下狱,就算被做
成铁案,于情于理吴征都要来一趟,火虎堂也必然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祝家的高手近日频频在镇海城里现身,这些身怀绝技的陌生人必然引起地头
蛇们的注意。吴征的用意,一来威慑这些背后动歪脑筋的宵小,昆仑和祝家视为
头等大事,你们小心些。二来也是让火虎堂先紧张几天,厉白薇不是重伤卧床吗?
且看看火虎堂缺了厉大总管,还能否一切如常。三来虚实结合,叫人摸不着头脑,
总之自己不能随意在镇海城大庭广众之下现身。
祝家的高手们高调地现身,让镇海城的江湖帮派很是鸡飞狗跳了一阵。几日
下来一无所获,不免就有所懈怠。就算厉白薇还是紧绷着神经,手底下办事的弟
子想要无时无刻像她一样,就强人所难。再说寻人盯梢,明哨暗桩都少不了。对
于此道于右峥是大行家,否则怎能逃过无数次追捕?倪妙筠更是行家中的翘楚,
否则于右峥又怎会被她盯得死死的,使尽了千变万化都逃不出去?
这几日镇海城里的帮派固然寻不着根本没在城里出现的吴征,反倒是自家的
探哨被摸得一清二楚。倪妙筠熟悉了之后,进出镇海城就像在逛吴府的后院,想
来就来,想走就走,这才领着吴征一探镇海城。
「扬州六郡都是鱼米之乡,历来富庶。」倪妙筠悄声道:「火虎堂在城里做
了二十年的帮派扛把子,一定赚了不少银子。」
「富得流油,连肚子上都是一层层的肥油。」
「噗嗤,你说他们吃得太饱了?也对,来招惹昆仑天阴吴府,岂不是没灾找
灾么?前面那条小巷有暗哨,我们放慢点步子。」
「妙妙真是了若指掌!火虎堂这么点道行,就要与我们死磕过招?」吴征有
些纳闷。当地的江湖帮派固然有一定的影响力,但是大家可以争,可以闹,甚至
打一架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江湖上拳头大的声音就大。但闹到有人下了牢,还
身背多条命案,这可是不死不休的死局了。你厉白薇就算手脚做得再干净,把血
债甩得一干二净,可太也过分了些。昆仑在镇江可没有到要与地头蛇们你死我活
的境地。
「我猜内有不得已的因由。会不会和于右峥一样,背后都是被人所迫?」
「有理,所以我们先去看看。」
「啊?要去哪里?」
「庞太守我信不过,镇海城里鱼龙混杂,金山寺又大有可能是贼党窝点,万
一这个庞太守与贼党有勾连,我去找他可就要坏事。到大牢见宜知也不能去,动
静太大,就是不知道宜知见到的人是谁。今夜旁的地方就算了,我看去火虎堂逛
逛就不错。」吴征朝倪妙筠挑了挑眉,似在暗示她从前夜探迭府外宅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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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郎果然俏脸一红,美眸一眯警告意味甚浓,道:「莫要莽撞行事。」
「正要与你参详。」吴征一贯从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