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现在都没兑现,这算是谢她一路辛苦。」
「哼,假公济私。」韩归雁鼓着香腮忍着笑,倪妙筠害臊时羞红起来的样子
实在太过可爱,不唯男子,连女子都想逗一逗。
「就是,雨中漫步。打着的那伞上面还有诗呢,啧啧,斜风细雨不须归,好
情调哟。还哄得有人每到一个地方就想吃鳜鱼。」冷月玦见师尊开怀,心情也是
大佳,舞动她那根巧舌来毫不让人:「就是我知道他自己的字儿不成,怕丢了颜
面,还是央别人写的,也不知道算不算真心诚意。」
吴征脸皮厚,倪妙筠已然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听得冷月玦兴奋得已没大
没小,气鼓鼓地跳起
来去挠她的小腰:「从前不见你那么多话,敢……敢……我
撕了你的嘴皮子。」
想摆前辈的威风,又念起将来终究要与冷月玦做姐妹,架子是无论如何摆不
起来。想要还口,这事上面怎么都还不过。越想越是羞涩,半是委屈,半是异样,
仿佛自己变作个半大的怀春少女,在路途间被小姐妹们取笑情窦初开的模样。
「弟子知错了,求师叔见谅。」
冷月玦的最后一句话终于击溃了倪妙筠,女郎捂着脸羞得再也不敢见人,只
听闷闷的声音道:「你们欺负人,都在欺负人。」
柔惜雪从未见过门中弟子这般胡闹,要是从前如此不成体统,她不仅要严加
训斥,更要重罚。光凭冷月玦这么没大没小,逐出师门都不为过。而倪妙筠那气
息奄奄,有气无力的徒劳抵抗,分明已情根深种,无法自拔。她一时恍惚,竟有
种心中大石落地,再无牵挂之感。胡思乱想间,忆起先前想方设法要让冷月玦嫁
入皇家,以在关键时刻能保存最后一分香火。不想冷月玦没有嫁给燕国皇帝,反
而爱上了他的胞弟。
她又不自觉地看向吴征。这人几乎没有丁点天下之主的气质,乱世之中,让
他屠戮城池无辜,威慑敌胆,他实在是不会去做的。但这份人性之善,让每个人
都喜欢他,亲近他,对身边人而言是巨大的幸运。冷月玦与他厮守,也算是歪打
正着【嫁给皇家子弟】。世事无常,造化弄人,柔惜雪愁肠百结。她不知这一切
究竟是对还是错,吴征待她们又是不是真的真心诚意。
比起从前一派掌门,满门心思地要救门派于水火,还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如今门派已在硝烟之中化作满地黄土,心丧如死的她才更关心起门人弟子。她们
开不开心,快不快活,而不仅仅是她们的武功又进步了多少,修为又增加了几何。
人生于世,终生为之奋斗的事业已死,还想要继续活在世上,总要有新的寄
托。她心中又大痛,忆起惨死的柳寄芙,郑寒岚,姜如露等人,以及坐化的索雨
珊,还有天阴门化作白地时的冤魂条条。当年在门中总是少了关怀,修行上又待
她们甚严,以至于她们至死都未见此融融之乐。
柔惜雪想着想着,缓缓合上双眸,她不敢打搅众人的游兴,只在心中默念着
经文。手指拨弄过一颗一颗的念珠,念珠不是在吴府庵堂里的那串月亮子,只是
普通的佛珠,也没有刻着名字,只是那些名字早已刻在她的心里,永生难以忘却。
玩闹了大半日,午后又小憩片刻,一行人才向青苏城进发。入了夜赶至时,
城门将闭。他们器宇不凡甚是惹眼,城门官不得不上前盘问。吴征亮了枚信物道:
「烦请军爷拿去找丁太守,他自然知晓。我们住在有间客栈,今日天色已晚就不
去打搅丁太守,军爷帮忙捎个口信,就说我们后日晨间再去叨扰。」
城门官接了信物,见这枚金牌上正面刻着个【信】字,背面则是一座山峦。
他不明其意,却看得懂山峦上盘绕着一只五爪金龙,分明是皇家之物,唬得连连
拱手,请了一行人进城后飞报丁太守去了。丁太守听闻此事,也是立刻召见了城
门官,问明了吴征等人的模样之后,细细看了几遍金牌,郑重吩咐道:「近日务
必小心在意,放亮了眼睛,若给本官惹出祸端,本官拿你是问。」
「是是是,属下绝不敢造次。这金牌……」
「贵人既然说了后日再来,就是不愿被人打扰,千万莫要多此一举。平日该
怎么就怎么,听明白了么?」
歇了一夜,次日一行人便往护国寺进香。天阴门原本就是佛宗,从前在佛门
颇有名望,柔惜雪等人更是身份不凡。今时不同往日,天阴门被大燕定了个祸国
殃民的大罪,在佛门也是一身泥污甚至见不得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