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手。且这些诡计花招只能用一次,原本他挑了
出来是想在绝境之时寻觅反败为胜之机。今日只一个白鹞骑便逼他现了真身,吴
征心疼地叹息道:「多番筹备下的绝杀计策,就杀了个谭敬之便把压箱子的绝活
都端了出来,以后再用不上了,可惜,可惜。」
「够了,你忘了这一仗是为什么了?」韩归雁压低了声音努了努嘴道:「你
看看他们,都不一样了!」
吴征回头望去,只见骑军与陷阵营兵丁们相互扶持而行。疲累挂在他们脸上,
还有些被抬着,身上包着被鲜血染红的绷带。可是每一人的目光都与从前不同,
兴奋,自信。且此前吴韩二人当前并骑,无人敢来打扰。吴征这一回头环顾,众
军登时忍不住朝他齐声欢呼起来。
这一场胜利太难得,也太重要了。初上战场第一战,遭逢强敌,于绝境之中
反败为胜,每一样都值得每一个人吹上一辈子。从今日起,他们再也不会一触即
败,然而败而不溃会刻在陷阵营的骨子里,成为这支军的铮铮傲骨。
吴征哈哈大笑着连连振臂,目光扫过于右峥,齐寒山,墨雨新,柳鹏程等等
爱将的面上,一一点头。虽无只言片语,全军豪情勃发直冲霄汉,吼声声震四野。
打扫战场,整顿军伍,医治伤员,后军已在有条不紊地操办。陷阵营伤亡近
万,虽胜也是惨胜,豪气干云间也免不了哭声阵阵。战争便是如此地残酷无情。
「你忍着点,莫要害怕,放松,放松。」顾盼匆忙一擦满头的汗水,细细查
探他的伤痕。
这伤兵年纪轻轻,正是此前的柴郡人。他一条手臂血肉模糊,五处刀伤深可
见骨,连手指都少了一根。这样的伤势已算轻的,故而挨到此时顾盼才腾出手来
为他包扎医治。他绷着苍白的脸点了点嘶声道:「顾大夫,我不怕,您尽管动手。」
他将一条白巾咬在口中,做好了准备。
顾盼朝他一笑以示宽慰,运指如风,连点他手臂几处大穴先将血止住。不知
是她手法精妙,还是笑容太过甜美好看,兵丁只觉痛感大轻,连冷汗都不再冒了。
敷了药粉以白纱裹好伤臂,那兵丁流了不少血,此时疲累已极,痛感渐消之
后困意袭来就此睡去。顾盼也觉脑中一阵眩晕,向后一跤坐倒。
吴征露出真容杀入敌阵之后,她在后军也没有片刻停下,运指点穴颇费内力,
到此也觉支撑不住。
一只大手贴在她后心,热热的气息传入体内浸润丹田,让全身都仿佛泡在温
水里一样,快活得想要呻吟出声。顾盼回头一望,面色一红,忸怩不安地低声道:
「掌门师兄。」
吴征微微一笑,内力游走不绝,一手替她擦去额头香汗,爱怜道:「歇一歇,
强撑着不行。你若是也倒下了,谁来医治这些伤兵?」
「嗯。」顾盼轻吟一声,妙目流转,耀室生辉,嗔道:「神辉神辉的,哼。」
她的大名来自吴征发自心底的称赞一语,可谓名符其人,就此被采用。此时
她百感交集,只觉胸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哭诉,温存,埋怨,感念,却一个字都说
不出来。抬目间见韩归雁,倪妙筠一同前来立于吴征身后,忙连连点头。
「长大了呀,这样也不错。」韩归雁露齿一笑。犹记得在凉州凄惶之时,顾
盼还是天真浪漫的少女,韩归雁讥嘲着求她快些长大之语犹在耳边。女将今日率
军冲锋一举击溃白鹞骑的英姿艳冠战场,折服万军,得她肯定一句,可比旁人赞
上成千上万句还要值钱得多。
「嗯,总算……没有白来一趟……」顾盼绷紧了神经仿佛一下子松弛下来,
欣慰的笑道。
只见吴征朝旁一招手,医女巧儿便拿了条温热洁净的方巾,跪下递给吴征道:
「主人。」
「辛苦你们了,你们做得很好。」
「不辛苦,顾小姐聪明大方,美丽善良,待婢子们也极好,婢子们都很喜欢
她。」巧儿极善言辞,话里话外将顾盼夸了个遍。
「咦——」顾盼一声转折极大的惊疑声,可爱无比:「主人?原来,原来,
好哇,你是祝家的人来通风报信的,你们早就知道我躲在这里?」
「唉。」吴征用方巾擦着她的脸颊与小手道:「陷阵营是大师兄组建的,今
后便是雁儿的亲军。试问,我要怎么才能不知道你躲在这里呢?」
「噗嗤……」韩归雁与倪妙筠掩口娇笑,顾盼又是忸怩又是娇嗔,不一时自
家忍不住也笑起来。众人在后营里不敢打扰了昏昏睡去的伤兵,只能窃窃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