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人皆有畏惧之心,能直面畏惧,甚至迎难而上者,谓之勇气。你虽是弱质女
流,却已堪称勇者了。」
「妾身才不要当什么勇者……」
「有你们一文一武陪着朕,朕复有何惧?」张圣杰意气风发道:「有人长命
百岁却痴活一世,朕不愿。这一战,必将光耀盛国大地,即使如烟花一样短暂,
朕亦愿在绚烂中化为虚无!」
「陛下洪福齐
天,此战……必胜!」
再过两日便是除夕佳节,辛勤劳作了一整年,无论有无所得,年还是要过的。
且说来奇怪,在这样欢庆的日子里,即使这一年过得凄凄惨惨,新年到来之时,
仿佛所有的不快都会被抛下。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申
屠神辉写完这首诗,得意洋洋道:「倪监军看本司马这幅字写得怎么样?」
「屠苏是什么?」
「一种避瘟疫的药酒,还能新年里讨个吉利。」
「奥……那诗有多好,字就有多差。」
「额……不能说点好听的么?有那么差吗?」申屠神辉一双鼠目左右乱转,
有些坐立不安道:「真的一点进步都没?」
「有进步。那换一个,你再加把劲,就能赶上这副面具了……」倪妙筠不知
他为何会着急一笔字,这世上写字不好看的人多了去啦,也不差他一个。且这人
学什么东西都快得很,往往还举一反三,偏偏这笔字实在没什么天赋。夸他有进
步是当真有些违心:这人似乎是碰到了瓶颈,练到现下还算工整的地步之后,已
许久再无寸进。
「我……」申屠神辉一下子泄了气,哭丧着脸抛下笔杆,意兴阑珊道:「算
了算了,实在练不成厚着脸皮也就是了。」
倪妙筠看得好笑,先前问了几回这人死活不说,也不再多问,道:「燕国恐
怕已得了我们与梁玉宇结盟的消息,此事你想明白了没有?」
「想明白了。多半就是梁玉宇自己放出去的消息。」申屠神辉一下子坐得笔
直道:「他被咱们从凉州一路押到江州,心里不痛快得要命。他现在被夹在中间
难过得很,只有希望越乱越好,他才能从中取事。这边订了盟约,另一边反手就
把消息给漏了出去,巴不得燕国马上大兵压境,他好火中取栗。这一手当真好毒,
陛下摘不得他的毛病,时局又给他搅乱,看来宋大光这个人也不简单哪……幸好,
这世上谁都没料到陛下战意旺盛,早就筹备着要大打一场,否则真要给他坏了事。」
「会有什么影响么?」
「反正要打,哪有什么影响哈哈,他都玩火中取栗这一招了,也就是没什么
办法的无奈之举。」申屠神辉笑道:「阴谋诡计小道耳,到了大场面之上,堂堂
之阵,正正之师才能一锤定音。梁玉宇恶心我们是其一,我看他更想要的还是其
二。」
「嗯。」
「他这么一搅和,最难受的便是霍永宁。你想想,霍贼是要篡国的,梁俊贤
岂会让他轻易如愿?有梁玉宇在,梁俊贤与霍永宁表面上就得君臣相得,但若梁
玉宇不在了,他们俩就到了刺刀见红的时候。两人现下谁也不肯发动,只待一切
筹措完毕才会暴起发难,届时梁玉宇那十来万人马,咬咬牙灭了也就灭了。现在
被梁玉宇搞了一出,我看这俩人一个比一个难受。不趁机动手吧说不过去,万一
咱盛国出手相助,他想拿下江州就难了。动手吧又没有万全的把握,就怕为他人
做嫁衣裳。梁玉宇也是豁出去了,反正江州是片死地没有出路,不如趁着对手立
足未稳拼一把还有生机。啧啧,这事儿做的,越发显得本司马大人神机妙算,留
的这根钉子妙到毫巅,简直秀外慧中,我现在看江州是越来越顺眼,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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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瞄着地图摇头晃脑自鸣得意,倪妙筠一皱眉头扁着嘴道:「你别笑,丑
死了我打你……你现在说咱盛国还挺顺口的,真把大秦全都忘了么?」
「呵……」申屠神辉果然不笑了,目中闪过厉芒泛起赤红血丝冷冷道:「敌
国的事情,干老子屁事!」
倪妙筠面色一窘,知道自己口无遮拦惹了祸。申屠神辉寒着脸不理她自顾自
出了营帐,让她呆在当场,不知是去追还是不追的好,追上了又要说些什么。她
一时惶急,血涌上头满面通红。自小到大,从未如此奇异地慌乱,这股慌乱让人
惧怕得全身发冷,喉头发干,胸口像压了一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