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已经到了被绑架的第四天,何薇薇的心情也平静不少。她在满是chaoshi霉味的卫生间简单擦洗了一下身体,她捏起发皱的衬衫领子闻闻发梢,发现大概是北关在房间里不动弹没出汗的原因,身上倒是没什么臭味。虽说能和同为人质的男性呆在一块儿的确是有不小的安全感,但是相处起来却也是有些不太方便。
虽说邵禾丰十分礼貌,但终究会有尴尬的时候。
“之前就说过,绑架你只是个意外。看他们提前准备好的东西就知道,都是一人份。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你身上都是灰尘,应该就是被临时关在了某个没有收拾的房间里之后才被转移过来。准备的房间只有一个,也就只能把我和你关在一块了。”
想到之前邵禾丰的解释,何薇薇轻叹口气,整理好了情绪后才打开门。狭窄到可能不足十个平方的房间里放上一张床与沙发就十足逼仄,尽管有意想和人拉开距离,但地方就这么点大就算想要避嫌,实际Cao作起来却十分艰难。
邵禾丰阖着眼靠墙休息,这四天他都窝在小沙发上睡,不怎么好的睡眠质量让他脸上带出几分乏色。何薇薇见状放轻了脚步默默到床边坐下不去打扰男人,但只不过几分钟,邵禾丰就率先开了口:“最近和何小姐说了不少我的事,不如现在说说你的。”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带着几分慵懒的嘶哑。何薇薇偏头看过去一眼,才发现邵氏总裁还没睁开眼,像是随口的调剂,并没带多少感兴趣的意思。她也怀着几分倾诉的想法,顺着对方的话开始慢慢说起来:“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普通的家庭出身,虽然称不上富裕但也能说是衣食无忧,每年都会全家一起出去旅游几次,爸爸原本想让我去做个医生,不过我偷偷把专业改成了传媒,结果他生了很久的闷气,结果现在总是会买有我专访的杂志。最近到了适婚的年纪,我妈也开始催我相亲谈男朋友——”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到后面便慢慢归于寂静。男人低下脑袋,呼吸绵长似是陷入沉睡。未经打理的黑发盖住额头,过长的发梢扫过眼睑。何薇薇挪动脚步,不自觉伸出手试图拿指尖去拨开那几缕发。但半途,何薇薇冷不丁对上了邵禾丰的视线,那双眸子中其中并无睡意,反而清醒异常。
他抬起手,朝何薇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似是布下陷阱的猎人,带着令人胆寒的笑意。
在第六天,绑架事件毫无预兆地出现了转机。
即便是何薇薇都能够察觉出变得紧绷起来的气氛,但邵禾丰却依然显得运筹帷幄。待夕阳西下,破旧的窗户玻璃上被染上一片昏黄色时,剧烈的破门声似乎令他们所在的房间也跟着震颤起来。急促的脚步声纷至沓来,还夹杂着几声陌生的喊叫声。
邵禾丰这才起身,他到床边伸手往底下一摸,拿出个黑色的微型窃听器。
从恢复意识之后,整个局面的主动权就只能在他手上,邵禾丰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几天下来睡沙发的不适感,能瞒着外界将近一星期他的行踪,这种圆滑手段和心思周密自然不可能犯下什么疏漏,但就是这种事无巨细却十分容易被人利用。
但何薇薇这个意外,却打乱了原本的计划。被单独关押了一天后才被转移到房间内,说明那三人之间可能产生过对何薇薇如何处置的分歧。他们不可能在这个风口浪尖杀人,更没法儿将何薇薇弄出去,最后只能将两个人质关在一块儿。
而是谁带来的这个意外,答案也十分明显。那个年长的绑匪因为一时贪图美色,临时做出再绑一人的决定,也因此与同伙之间生出嫌隙。
但即便是发生预料之外的事情,对方还是会做出补救——以确保计划万无一失。邵禾丰猜测到了对方会窃听的可能,但为此束手束脚反而只会引起怀疑,所以邵禾丰顺势装作不知情的状态和何薇薇相处,或多或少说出自己的推论以便于那头的人放松警惕。
那个小保安在邵氏呆的时间不短,而且能看出对他邵禾丰有几分了解。如果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才会引起疑虑。
在他说出那个年长的绑匪是三人中的漏洞后,不难想象那三人的反应,估计就是另两人讨论怎么提防应对。但是排外感与被轻视的对待十分容易激起一个冲动莽撞者的反抗心理,更何况邵禾丰提及的“不被信任”。
就算是三人讨论过之后如何撤离的计划,那位漏洞自然也会开始疑神疑鬼,怀疑同伙是否说的是真的计划,怀疑自己会不会被出卖。这样的人总会自作聪明得打算给自己铺上后路,但是即便再没脑子,恐怕也不会挑外头一堆人在找的邵禾丰。
那么另外一个人质就是他剩下的选择了。
鼠目寸光的绑匪偷摸背着同伙拿何薇薇的手机给她的父母发了勒索短信。
明里暗里盯着动静的警察被这突然砸到脑袋上的线索震醒了通宵几天的萎靡Jing神,立刻一阵忙活,终究定位了手机位置开始紧锣密鼓的行动。
于绑架案发生的第六日清晨七点十五分,将绑匪当场抓获。
——就此,功亏一篑。
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