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些人,说得却是轻描淡写。
亦秋本想劝上几句,却听一旁沉默已久的洛溟渊也开了口:有些代价,横竖都要有人承担的,今日我们不来,他日天界也会派其他人来。到时的代价,或许就不止这点了。
这样的回应,让亦秋直接失了言语。
正如幽砚先前所说,此事若不在天界下定决心进入地界寻人前解决,天魔两界难免一战,到时的代价确实不至于此了。
就算没有什么《枯枝瘦》的坑爹主线,就算他们不是主角,也没有什么主角光环,单凭他们的身份,以及朝云离开原因,他们就确实应该担起这份责任。
不管怎么说,他们才是与朝云最熟的人,若真遇上了执迷不悟的朝云,有他们在一旁,总会更好劝一些。
既是如此,便别耽搁时日,快些寻人吧。幽砚说着,转身走在了最前方,亦秋看了一眼旁侧两位主角,一时无奈地瘪了瘪嘴,连忙小跑着跟在了幽砚身后。
妖魔寿数极长,三年五载对他们而言不过转瞬,幽砚离开魔界不足一年,仿佛不曾惊动过任何一草一木,整个魔界都一如从前,不曾生出半点异样。
而魔界之中,大多数人也从不曾见过幽砚,纵是遇见了,也全然认不出来,所以在幽砚的归来,亦没在魔界掀起半点风浪。
如今天界诸多天兵天将就驻守在冥府之中,随时可能不及损失,尽数阻断神脉闯入地界。
如果不能先一步寻到朝云,将其送回人间,只怕此事再难善了。
原小说里,翳鸟堕魔逃入魔界,可是闹得魔族之中人人知晓其名,可不知为何,她在进入魔界后四处打探翳鸟的消息,却都毫无结果,更别提一向低调的朝云了。
这两个逃进了魔界的配角,就跟人间或者说,跟在这三界蒸发了似的,半点音讯都找不到了。
面对这种令人极其无奈的境况,亦秋不止一次威逼利诱尝试让系统松口,想求一个朝云的定位,最后却都以失败告终。
在魔界,除去魔都不惑城,哪都没有昼夜之分,可魔族依旧能够依靠幽冥之力在每个时辰的浓淡去感知时光的流失。
这一点,早在初次离开不惑城时,幽砚便曾教过亦秋。
此处的时光,正渐渐流逝着。
虽只是短短数日,虽旁人而言根本不值一提,亦秋却是越等越心急。
来到地界的留在此处?
这样的念头,让她忍不住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抬手很用力,下手却很轻,毕竟她一直都很怕疼。
她发现自己确实很没心没肺,只要灾厄没有发生在眼前,便不会有亲眼目睹时那么强烈的不忍,便可以将自己摆在
亦秋至今记得,自己最后一次看见翳鸟时,蛇山的夜空有多么扭曲。
五色之灵世间少有,多出现在与世隔绝的仙山之上,原也该象征着圣洁美好,那时能够变成那副恨不得扭曲天地的模样,只因翳鸟生出的那颗魔心彻底在那一瞬失了控。
今时今日,那样的灵光再度出现,它依旧沾染着魔气,却已没了那夜蛇山之上骇人无比的诡谲之感。
五彩之鸟自远方飞来,那并不刺目的灵光,随着她的到来照亮了整片昏暗的天地。
亦秋愣愣站在原地,心底警惕几乎只是一闪而过,便已在望见翳鸟身上侧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后烟消云散。
身形巨大的五彩之鸟在洛溟渊警惕的目光之下,收拢双翼蔽体,幻化为人类的模样,于灵光之中随着背上之人一同缓缓落于地面。
这若非是地界,亦秋若非与之相识,都差点要以为这是神女下凡,而不是逃入魔界的堕魔者现身了。
那个走在前方的女子,无疑是那个曾经也算得与她相识的朝云,又或者说,那其实是叛离天界的木神句芒。
如今的朝云,已然解除了自身的神力封印,脱离凡人的躯壳,变回了曾经自己的模样,那般容貌,若不是曾在画境与梦中见过,亦秋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亦秋本以为再见木神,应似小说里写的那样,像一为爱将自己践如泥泞的傀儡,为了那心上之人,愿做一切违心之事,在自我挣扎中怯懦无依,眼底也再没有了一丝光亮。
可如今,她看见的却不是那副模样。
朝云出现了,循着扶桑外释向远方的灵力,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她的目光无比坚定,似早已明白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也早已下定了某种决心。
而朝云的身侧,则跟着那个曾经偏执成狂,险些屠尽了蛇山万千生灵的翳鸟郁溯。
这是亦秋第一次在画中境外如此近距离地看见这个女子。
原文之中,郁溯便是一个偏执且歹毒的存在,她为了一己私欲,可以伤害千千万万的无辜生灵,为了能与所爱相守,不惜将其自云端拽入万丈深渊,永坠尘泥。
她犯下的滔天大罪,万死莫赎,自身也毫无悔改之意,令人根本无法对其生出一丝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