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绍杰漂亮的把杨议员给气走了。
最后一个音停下的那一剎那,宾客们全都爆出如雷般热烈的掌声,我们班的同学们更是尖叫着吹起响哨来。
在外行人听来,那五分鐘,不过是杨议员和严绍杰两人合力演奏了一首Jing彩绝lun的乐曲;但在懂音乐的人听来,那五分鐘,杨议员从头到尾被严绍杰压着打、毫无还手馀地,大快人心。
演奏结束后,严绍杰满面春风的接受眾人的喝采,杨议员则绷着脸闷不吭声。
董事们不諳音乐,没有察觉到杨议员的处境,还上前夸讚他的表演真是Jing彩、小提琴技艺高超,并陪着笑脸问他是否玩得愉快,言下之意便是在探询捐款数额的多寡。杨议员哑巴吃黄莲一般,非常勉强的挤出难看的笑脸,皮笑rou不笑的夸讚我们乐团首席果真名不虚传,他十分尽兴云云。
此时,我们班同学正欢声雷动的迎接以英雄凯旋之姿下台来的严绍杰,这举动无疑刺激到了杨议员,恼羞成怒之下,他甩下一张七位数的支票,随即率领他的人马扬长而去。
总之,严绍杰不仅给了杨议员好看,同时也替学校募进了一大笔款项。纵使我们班的师生大致上心里有数,这应该是杨议员最后一次捐款给学校了,但至少目前看来,严绍杰在我们班、在学校的声势和地位,简直如日中天。
而我,在珊珊老师徵询过我的想法和意愿之后,与白灵交换了位置,由白灵取代我、坐上乐团副首席的座位,我则调到第二小提琴的声部,担任第二小提琴的首席。
我知道珊珊老师很为难,毕竟她答应过我会让我坐稳乐团副首席的位置,但她真心认为,这样对我是比较好的安排,因为她没办法保证未来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件,白灵学琴的时间比我长很多,她比我有能力应付那样的场面。换言之,她让我卸下副首席的职位,其实是在保护我。
我完全可以理解,所以,我答应了,没有第二句话。
这就是现实,名不符实,就只会被人看不起,或是给别人造成困扰。
茶会结束后的那天晚上,书雋哥哥亲自到我家门口按门铃。
「你是不是有事情没告诉我?」我刚开门,他劈头就问,面色微慍。
我怕妈妈听见,赶忙把他拉到离家门口远些的地方。路灯下,他脸部紧绷的线条更加分明。
「有什么事情是我应该要告诉你的吗?」我的口气并不好。虽然我很感激他当场即时给我信心加持,让我有惊无险的熬过这一劫,但我不懂,他现在是在衝着我发什么脾气?
「你不是说严绍杰会去吗?」
「他的确有去啊!」
「那他为什么中场休息时会突然消失?」
「我怎么知道?」我不想把上星期六团练后,我被严绍杰羞辱的事情说出来,也不想说出我心里的猜测:严绍杰的消失,许是故意要让我难堪。
书雋哥哥瞇起眼,像是在审视我有没有说谎。我执拗的回看他。
半晌,他说:「我老早就提醒过他,茶会演出的中场休息时间,有个议员会要求和乐团首席即兴演出,要他好好待着,但他今天却刻意在中场休息时间消失,这场风波明显是他故意製造出来的。」
书雋哥哥这番话,证实了我的猜测。
他停顿一下,看看我,我仍旧不为所动。
「你不知道的话,那我只好亲自去问他了。」
我一怔,紧张起来:「你要问他什么?」
「问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在针对你?」
「你不要去!」我一急,话没经大脑就脱口而出。
书雋哥哥看着我的眼神锐利起来……
「好啦好啦!对啦!他就是在针对我啦!」气馁着,我赌气般大叫。
他没说话,等着我接下去说。
没办法,我只好将上星期六团练结束后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书雋哥哥。
他听完,眉宇紧锁,俊逸的脸庞出现前所未见的慍怒。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的语气中有着压抑的怒气。
不对吧?这个人是怎样?现在是在对我生气吗?
「你又没问!不对,就算你问,我干嘛要告诉你?我在学校被人看不起,这是值得炫耀的事情吗?」
「你不委屈吗?就不会想要跟我说?」
「委屈又怎样?有萧嘉綺知道我的委屈就够了,多一个人知道这件事只会让我更没面子!」
他不说话了。我看不懂那复杂的神情意味着什么,但我现在也没那个心情去深究,只存心和他呕气。
良久,他叹了口气,道:「不能让我去跟他谈谈吗?」
「你不准去,他都已经怀疑我有后台了,你如果真的去找他谈,他只会更加确信你就是我的后台,我只会更被人看不起。」
「如果他继续欺负你呢?」
「我自己会想办法。」
他又叹了一口气。